雷震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對僅有數麵之緣的上的好感?或許,是上校在最危險的關頭,曾經提出代替自己斷後的建議吧!
雷震覺得,自己從來都是一個冷酷殘忍的人。
從昆明城中一路逃來。他殺光了身邊每一個能夠利用的人。甚至就連主動獻身於自己的女孩也根本沒有放過。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當自己把她重重拋向身後密集屍群的時候。那雙充滿驚恐與不甘的迷惘眼睛。
雷震是一頭狼。
一頭為了生存,甘願放棄任何人的冷血之狼。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古老的故事。
為了能夠活下去,他會把身邊所有的追隨者,統同當作“骨頭”,像逃亡中的屠戶那樣,傾囊盡數扔給饑餓的豺狼。
在這個世界上,“骨頭”,有的是。隻要你夠強、夠狠,自然就能聚集起一批批畏你如虎卻不得不依附而生的弱者。殺之不盡,拋之不絕。
說穿了,上校也不過是一根普通的“骨頭”。然而事情就是如此的古怪:雷震卻寧願自己體力消耗甚大,也要拚命背上他,將之從屍口下救出。
他覺得:上校。。。。
雖然,自小在孤兒院中長大的自己,從未享受過“父親”帶來的關愛。
他發誓,一定要把上校救活。隻要能夠盡快抵達防線基地,就能把上校送上飛機。後方醫院裏。可能還有著效果更好的疫苗。。。。。。
“小。。。得上校從半昏迷狀態中清醒。
“對,和我說話。千萬別睡著。就這樣!”這不過是傷者在意識混亂之下,口中發出的訖語。他甚至覺得有些高興:畢竟。能夠保持必要的清醒,至少。就不會在失血過多引起的困頓中悄然而逝。
“不!把,把我放下,放下。。。。+.顯得有些執拗。在他地一再堅持,甚至想要強行從其背上滑下地強硬中。無奈的雷震,隻能將之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聽,聽我說!”強行打入地嗎啡,對於緩解疼痛有著奇效。精神為之一振的董漢。盡量從發白地嘴角擠出一絲虛弱的微笑:“別管我。帶,帶著他們,馬上,馬上離開。速度夠快的話,應該,應該還能趕上,趕上飛機。。。
上校的意思很清楚:蘭州市區的被感染人群已經徹底變異。戰鬥力獲得極大增幅的它們,能夠輕而易舉攻破那幾道設置在城市外圍的臨時防線。在這樣的情況下,唯一地活路,隻能是盡快返回基地。搭乘軍機撤離。
這種時候,多一個累贅。離生還的可能,自然也就更遠一些。。。。。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不等他的話說完,雷震已經蠻橫地將他再次背扛上肩。口中也不幹不淨地罵道:“老子管你是上校還是將軍,現在你必須聽我的。好好趴著別亂動,和我說話、唱歌、罵街,什麼都行。總之就是別合眼。老子一定會把你活著救出去————”
雖然遭到了慘重的損失,不過單就軍銜看來。這支逃亡隊伍中扛有尉、校階級的軍官,也不在少數。隻是,沒人對大聲叫嚷的雷震提出異議。感覺,仿佛僅為最底階士官的他,就是所有人中的最高指揮官一般。
他們親眼目睹過那種無法匹敵的強悍力量。他們也很清楚:如果沒有雷震,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況且,對於上校地無禮,也不過是想要救他罷了。。。
數小時後,當疲憊不堪的人們,終於進入出發防線範圍內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整齊停放在機場內部,幾架遍體漆黑的“夜鷹”重型運輸機。
幾名身穿白衣的醫護人員,急匆匆地將上校抬上擔架,飛快送入標有巨大紅色“十”字的軍綠色帳篷之中。看樣子,應該是想要對他進行必要的急救。
僅剩一百多人的第二步兵大隊,排成兩行縱隊整齊地站在機場邊緣。破爛不堪的防護服,身上隨處可見的傷口劃痕,以及手中滿是汙血的武器。無一不在說明:這支部隊曾經遭遇過何等慘烈的戰鬥。
一名身穿灰黃色沙漠迷彩的少校軍官,神情冷漠地站在隊列的最前方。從頭至於來回巡視著他們。那雙如同刀子般銳利的眼睛,似乎想要從那一張張充滿激動與疲憊的麵容中,找出一絲可能存在的偽裝。
幾分鍾後,當一名傳令兵帶著一紙電文,小跑著送抵身前的時候。少校臉上冰冷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