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爺跳一段啊!”
“就是就是,得了名次落了賞,這會說聲謝謝就走了?”
醉人樓的管理一向井井有條,這些鬧事的人好似事先商量過一般存心找茬。清卿疑惑,便四下巡望,不巧看見了一位熟人。這不是那天的什麼全爺麼?見這人氣定神閑的坐在座位上,一臉幸災樂禍,她當下心裏了然。
“那小紫就為客官們再舞一曲。”拔劍,她悄悄凝氣,圍在看台旁邊鬧事的人立刻被不明所以的風吹得踉蹌了幾步。
“哎呀,各位莫怕。小紫的劍絕非用來砍人,隻是用來跳舞的而已。”清卿偷笑,眼睛彎彎的樣子不禁讓幕後人看失了笑容。
台中央的人兒又徐徐起舞,桔梗花再次綻放,耀眼而奪目。清卿跟著音樂起舞,曲子的節奏越來越快,她轉得也愈發快。“叮”的一聲,穹音不知什麼原因脫離了手,直直的插在了一張桌子上。
“哎呀……!”
全爺被麵前突如其來的寒光嚇出了一身冷汗。劍離自己的臉隻距分毫,鼻尖一涼,他驚得捂住鼻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旁人大笑。
“爺您沒摔著哪吧?”白芍見狀慰問,不過關切隻停留在語氣上。她依舊悠哉的坐在一旁,絲毫沒有打算過來扶人的意思。
美人發話,全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便發火,隻得自己狼狽的爬起來。
“爺您小心點。”不愧為白芍的侍女,蓮兒也是話到人不動。
“對不住。”清卿小跑過來,臉上歉容真摯:“小紫有些累了,這手一時不聽使喚,沒握住劍。”她一邊抱歉一邊笑著伸手拔劍,碩大的桌子頃刻被劈成了兩半。
“你……”被幾個丫頭片子這般戲弄,全爺氣極反笑:“小娘子若陪我一晚,我便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一回。”
“想得美。”清卿冷哼一聲。
“不識好歹!”全爺伸手想抓住清卿,不料被她一下躲過。
“原是個練家子,弟兄們給我上!一不做二不休,今日索性就端了這醉人樓!”
果然是事先預謀好的!清卿冷笑,一邊左躲右閃,一邊想著如何與之周旋。畢竟醉人樓是子夜歌的產業,在這種地方打架筋骨舒展不了不說,要是砸壞了什麼砍破了什麼,全爺自不會賠,她也賠不起!
這邊清卿拖著累贅的舞衣上躥下跳,另一邊青練最惡吵鬧,早早離開。白芍則帶著蓮兒端坐著嗑瓜子看戲。女子的呼喊聲和東西倒塌的聲音交錯響起,場麵一片混亂。
“聽聞啟國女子以嫻雅文靜為德,錦州更被譽為溫柔之鄉。今日一見,方知傳聞不可信。”
雅間裏坐著的年輕男子不因吵鬧皺眉,反而神色關切:“先生似乎對這位名為小紫的花魁格外上心,若她傷著了可怎麼是好。阿蒙,去幫幫她。”給身旁的仆人使了個眼色,君洛輕歎:“堂堂男子漢,欺負柔弱女子,算什麼東西!這錦州緊鄰京城,沒想到也會生出這類雜碎。”
表麵上誇錦州為溫柔鄉,背地裏卻暗嘲啟國青樓成群的****風氣。北刈不同於別國,是不允許女子賣身的。他們認為貪色是男子墮落的根源,那些暗窯一經查處,無論男女都殺無赦。然北刈女子的生活待遇並不算好,有些部落民族的婦人和女孩甚至被當做牛羊一樣對待。
身在別人的地盤有求於人,還敢這般放肆。墨亦生對此並不惱,而是淡淡道:“不用。”
“先生不嫌吵?”
他搖搖頭,冷了許久的臉上反而生出些許笑容:“在下倒覺得有趣。殿下稍安勿躁,一會就不吵了。”
在這句話之後,樓下的吵鬧聲忽然變成了男子的慘叫,隻持續了一會便安靜下來。
“早聞易先生料事如神,君洛佩服。”以為是墨亦生的人控製住了場麵,君洛估測:二皇子的人遲遲未到,大概是來不了了。若自己不選擇太子這一良棲,恐怕今日就走不出醉人樓了。
既然如此……他以茶代酒先敬一杯:“今後還望先生多多指教。”
“搞定!”甩甩手腕拍拍手掌,清卿一臉暢快。
“可盡情?”子夜歌笑著問她。
“你真不在意?”清卿反問。滿屋狼藉,精致的花瓶古董碎了一地。這仗之後,恐怕醉人樓再無開張之日。她有些不好意思:“許久沒活動筋骨,這力道沒控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