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常在一語驚醒夢中人,這無異是在我的思維定勢下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可能。之前我所懷疑的,不過是究竟對我下手的究竟是喬容華還是與之一脈的宜妃,如今卻也如劉常在所言,有可能是引我入局的文貴嬪!隻是這慕容文嫣,我和清婉並未與她有什麼恩怨,甚至於我對於這樣一個出身不高,文靜端持的貴嬪還有著淡淡的好感。
劉常在見我震驚的無言以對,不由得安慰道:“婕妤不必如此驚慌,這不過是我一家之言,並不算得了什麼,事情的真相還是要多方考量才好。”
我的心思流連在之前與文貴嬪為數不多的幾次對話當中,那日祭天大典中,她狀似一時失言的提點我皇後與皇上之間的恩怨糾葛;上一次她又狀似無意的幾句閑話將我的懷疑引向紫蝶與喬容華;還有她這樣一個出身不高的女人卻不溫不火的坐到了正三品貴嬪之位,雖說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她一個位高權重的幹爹,但是,左太傅又豈是會隨意收養義女之人!若是劉常在的說法成立,那她如此之深的心機豈不是在我有孕之時便已將我鎖定在她的計劃當中!
“她為何要如此害我?我對於她一向是敬重有加。”我喃喃道。
“這後宮之中沒些本事的人豈能立足呢?婕妤自覺並未礙著她什麼,殊不知,娘娘得寵又懷有龍種便已經是對她最大的阻礙。宮裏的女人,爭了不一定能贏,不爭卻一定要輸得徹底。”劉常在的話如字字珠璣,清冷的敲打在我的心上,我不由得再度凝視著她。
劉黛瑤麵色平常如常,輕聲道:“婕妤怎麼了,為何如此看臣妾?”
“你為何幫我?”這句話早在我心中,一路以來,劉常在多次提點於我,心思通透縝密細致皆在我之上,若是她將心思放在泓燁身上,絕不至如今這般清冷無寵。
劉常在的臉上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哀傷之色,語氣卻似平常般淡定:“娘娘且把心放在肚子裏,黛瑤絕無半分害娘娘之心,若娘娘一定要究其原因,那……隻當黛瑤與娘娘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吧。”
劉常在的話半分可信度也無,但卻奇妙的讓我安定了心思,想著這一路,經她多番協助,似是果真無害我之意,既然她打定主意不說,我也無計可施,隻能選擇相信她或者疏遠她。
心中念定,我目光盈動:“姐姐的說辭妹妹未必盡信,不過,妹妹願意一搏,此後你我姐妹一心,絕不懷疑!”
劉常在釋懷一笑道:“你若信我,我便一路助你。”
我們二人相互注視了片刻,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真心,不由同時笑了出來。
“既是這樣,如若姐姐不嫌棄,妹妹便擇日請皇上恩準,接姐姐來【鳳鸞宮】同住可好?也省得柳選侍擾了姐姐的清淨。”
“那日後便是我多要叨擾婕妤妹妹了。”
當日傍晚,常順稟告我泓燁翻了我的牌子,我梳洗一新,特別穿了皇上之前恩賜的子午蓮錦緞衣衫,又命玉兒去庫房巡檢了幾支精致的步搖發釵。
“這個好看,這枚珍珠步搖大氣端持。”瑣寰拿起一隻由三顆大小不一的白珍珠的步搖搖晃著。
“哪裏有我這個好看,金閃閃的蝴蝶翼,不但大氣還華貴惹眼,配上娘娘這身衣服才叫相得益彰!”玉兒爭辯道。
“那不如……這個,這個好,公主降生時皇上新賜的,白玉雕琢的梅花。”瑣寰也不爭辯,又拿起一支道。
玉兒撅起嘴巴:“還不如先前那支呢,還是我這個最好看。”
我對著鏡子輕咬紅紙,笑道:“你們兩個越來越放肆了,吵吵鬧鬧的一旦被皇上聽到怎麼好,玉兒,過來給我梳頭。”
玉兒不情不願的放下手中的發釵,走到我身後問道:“娘娘今個要梳什麼樣式的?”
一旁一直含笑不語的夏珺此刻也繃不住,笑著對我道:“娘娘,您快哄哄玉兒姑娘吧,不然難保玉兒姑娘梳成什麼樣子呢!”
玉兒麵色一紅,輕輕跺著腳道:“夏珺姑姑也笑話我。”
一句話,滿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唯有玉兒滿麵潮紅氣鼓鼓的不說話。
“好了好了,你隻管合著你的心意,隻要配得上你之前說的那蝴蝶翼便好。”我努力止住笑,說道。
“嘿嘿。”玉兒麵色一喜,衝著瑣寰道:“瑣寰你瞧,娘娘這次選我說的了。”
“你這鬼丫頭,我不與你爭辯,奴婢去外麵等著皇上給娘娘報信兒。”瑣寰嗔怪一句,麵色還含著笑退了出去。
“奴婢給您梳個望仙九鬟髻,再配上金釵,保準讓皇上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