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芒,還不走?”
啊,又發呆了。
“我把這些掃起來就好了。”
“那兩個實習的學生呢?”
四處打量一下:“不知道,剛才還在。你有事情找他們?”
“不是,這樣的事你可以交代他們做。”
哦。
“不用了,不會很累。”
“你就是太好欺負了。那好,你忙,我先走了。”
“嗯,宋姐再見。”
呼,其實還是蠻累的。
白色恐怖剛剛過去,之前被耽誤的幾個考試重新報名交費都趕到了一起,人太多,居然安排到圖書館大廳這邊,一整個白天亂哄哄的,好不容易結束了,地上又一片狼藉。明天並不是休息日,不清理不行。
整個公共借閱部除了那兩個實習生就數她最年輕,小孩子不是正式工再加上愛玩不肯做,她總不能也推掉吧。
終於把紙片掃成一堆,阮曉芒這才發現找不到大的垃圾桶,怎麼辦?
看到牆角放著空的大紙箱,用它好了。
拖拖拖,還真沉。
“還沒下班?”旁邊伸來一隻手幫忙。
他?
“嗯。”頭更低一點,下意識地往旁邊偏一下,離來人遠一些。
“等一下一起去吃飯吧。搬到那裏?”
上周末的海邊燒烤隻是偶然,現在他怎麼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地跑來,然後像天天見麵的老朋友一樣要求一起吃飯呢?
“我來吧。”跳過他的第一句話,阮曉芒再次彎腰準備自己動手。
“是要裝這些吧?用撮子不行的。”
沒等她回答,男人解開襯衫袖扣,卷起袖子,彎身將紙片大捧大捧地塞進紙箱裏。
“你這樣會弄髒——”“衣服”兩個字被男人帶著笑意的簡單一瞥推回到喉嚨裏。
“想到哪裏吃?宜軒?”
很快地把一大堆紙片都裝好,男人拍拍兩掌彈掉灰塵,邊把袖子放下來邊微笑著問她。
曾經是她最愛的溫暖笑容,現在隻覺得刺眼。阮曉芒心下酸澀,語氣不由得強硬起來。
“我不去。”
男人臉上暗淡下來,目光仔細逡巡過她的臉,歎氣道:“我真的那麼不可原諒嗎,曉芒?”
不是不原諒你,隻是——
難堪地別過臉,阮曉芒試著把裝滿的紙箱往門口推。
就聽見男人幾不可聞地又歎一口氣,卻沒有再問,走過來微微用力,抱起紙箱,走到門邊,把它放到玻璃門外。
夕陽下他躬身的剪影,還是優雅得讓她屏息。
可是,優雅又怎麼樣?是讓她著迷沒錯,但,隻可遠觀不能靠近,以前是她傻,現在懂得了。
劉啟勳回身,正好捕捉到她的一徑癡望,然後看她略帶慌張地避開眼。
看來,他並沒有猜錯,可是,真的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走回來,麵對著她緩緩開口:“為什麼沒跟張揚在一起?”
這是什麼問題!自己“蜜月”回來,就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比翼雙飛?真是謝謝你的好心了!
一口氣堵在胸口,阮曉芒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還是像小孩子一樣,所有的情緒都掛在臉上。忍不住就想碰碰她,劉啟勳伸出手:
“那――回來好不好?”
什麼回來?他們已經分手了啊。阮曉芒酸楚氣悶地別過臉。
不理她的閃避,他輕撫上她的臉:“我不要分手,曉芒,我從來沒要和你分手。”
是她要求分手的,沒錯,因為知道他永遠也不會開這個口。
不能再想這些了,時間會來不及。
再翻翻備課夾,阮曉芒仔細整理著,學校最近在評估,要求上課必須備齊“六個一”。她這個菜鳥級老師可不能往槍口上撞:教材,有;講義,有;學生名冊,有。還有什麼,對,教學日記和教案,嗯,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