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藍在呂家歇息了一個晚上,次日起來手下侍從各個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不說小憐和小晴兩個女子,就連幾個青年軍士也是麵色蠟黃的。
“你們這是怎麼了?”盛君藍心中疑惑,看了看紫霜紫霜倒是麵色如常。
紫霜低頭輕聲湊到她耳邊道:“可能是認床吧。”
盛君藍眉頭一跳。
她南華侯府高床軟枕,手下侍從一個個也都過得安穩舒適,她冷香園的臥房,不單有她的臥榻,夜裏陪著的丫頭也是一人一個小榻。
這呂將軍家裏哪有這樣的條件,昨夜幾個丫頭就是在臥房外頭小廳裏趴著睡了一夜。
幾個軍士也是在柴房裏宿了一夜。
盛君藍溫聲安慰了他們幾句,她這幾日太過困倦,也沒覺得呂府的床榻同自家南華侯府的軟榻有什麼分別。
簡單吃了些早飯,盛君藍便由呂含陪同,帶著人登臨臨江閣。
臨江閣臨著滔滔陽江,總共三層,雕梁畫棟。在樓上看陽江,風平浪靜之時,天高地廣。
江山隱隱白霧升起,看不見盡頭,有漁船靜靜的飄蕩在江麵上。
盛君藍看著這臨江閣,心中五味雜陳。
當年大哥靈柩過江,各地將軍太守帶領戰艦從四麵八方趕來迎接,大江之上,到處都是飄揚著白旗的戰艦船隻,軍士們披麻戴孝,悲痛的哭聲震天動地,如今不過五年光景,父親故去,東南盛氏已經危如累卵。
“報——”
有紅甲軍士匆匆忙忙進來報告:“稟告郡主,呂校尉,慶陽太守前來拜見。”
盛君藍匆匆回頭去望向江麵,幾艘小船正在靠岸,深色朝服的中年男子正在親隨的護送下慢慢緩緩朝著這邊走來。
“郡主,慶陽太守何衝大人來的這樣早,末將前去迎接。”呂含恭恭敬敬說道。
盛君藍點頭:“有勞了。”
呂含帶了幾個手下大步流星下了閣樓而去。
盛君藍沒料到慶陽太守何衝會來的這樣早,慶陽雖然離這裏最近,但是也難為他星夜兼程的趕路了。
她原來想著清早來這看看江景,沒想到人來的這樣早,少不得要見麵。
“紫霜,何衝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盛君藍開口問道,她曾了解過此人忠誠寬仁,似乎一直以來風評不錯,那日在侯府,杜茗犯上,也是這何衝的人說了公道話。
可是之前從未見過此人,不免臨到頭還是忍不住問問紫霜。
紫霜回道:“何衝大人寬容仁慈,隻是有些怯弱膽小,他素來不曾飲酒。”
這一點盛君藍知道,大哥的手劄裏麵曾經寫過,說他有一次代替父親召見部下,慶陽太守過敏險些喪命,大哥一直自責。
盛君藍轉頭吩咐了一下:“傳令下去,晚間備宴的時候,何衝大人的席上不得備酒,用蜜糖水代替。”
小晴領命:“是。”
小憐不解,笑道:“郡主怎麼這般小心,咱們還要討他歡心不成?”
盛君藍微微一笑,未及說話,眼睛撇到樓梯邊,呂含已經興衝衝領著人進來。
“和大人幸苦了。”盛君藍離席前去扶起要行禮的何衝,“大人不辭辛勞,盛君藍銘感於心。”
何衝的確是趕了好久的路,他治所離著陽昌不遠,隻是收到信時候已經是下午,竟然是要次日的宴會,他果真是怕耽誤了什麼,他這人老實的很,思來想去收拾了不少的東西,讓府中的書案整理了近些日子的個公文,前前後後收拾到了大半夜,方帶了幾個仆人,帶著幾箱子的報告前來。
說了些簡短的話,呂含便讓手下人帶著何衝前去休息。
“末將昨夜已經奉郡主之命打開城門,那杜平小子已經帶著人進來了。”呂含不滿地說道。
盛君藍抬眼看他,呂含為難道:“他帶了好幾百人,往末將的軍營裏去了。”盛君藍見他麵有憂色,示意他慢慢說。
呂含遊移了一下目光:“他今早卯時不到進的城,在軍營裏生事。”
盛君藍大驚,她早知杜家人緊逼不舍,但是杜平肯定已經知曉她來了陽昌,這就是來解決此事的,他不同自己糾纏,帶著人跑去軍營裏做什麼?
“既如此怎麼早不說?”盛君藍看著呂含。
呂含低頭:“郡主,他原先到了軍營附近,末將也未放在心上,隻讓人攔著不讓他進去,不理他便是。”
他看了看四下,神色更加慌張。盛君藍看了看自己身邊,隻帶了三個侍女並十多個侍衛。
“你說話便是。”
呂含著急的搖搖頭:“請郡主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