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此刻對盛君藍十分無語,他盯著盛君藍,想要將她臉上的笑容撕碎開來,看看她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怎麼如此的淡然?好吧,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越城早就了解盛君藍的,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要她此刻痛哭流涕說自己不得已,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擺出來什麼破罐子破摔說什麼同自己永生不相見的樣子來,那更是不可能的,盛君藍不說話那樣矯情的人。
越城道:“我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盛君藍嬉笑一聲,推推他:“你應該去看看陌上阡了,越城。”
越城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麼了,老是催促我去看他,我同他,咳咳,兩個大男人,有什麼話什麼時候不能說?”
盛君藍認真道:“你沒有什麼要緊的話同他說,你可知道他有沒有什麼要緊的話要同你說?”
越城疑惑:“要緊?”
陌兄能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越城的映象裏陌上阡從來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陌上阡一直那樣淡泊,整日呆在舅舅身邊寫字,沒事的時候看看書,他的日子那樣平淡溫柔,日複一日的優雅清淡。
就是後來被罷官,他也是在相國寺裏抄寫佛經,要緊這種事情從來不能同陌上阡靠上邊的吧。
“你去看他就是,你這個人,真是重色輕友,你把我們都軟禁起來,自己又深更半夜來看,看卻也隻看我一個人,竟然把你好朋友都忘了。”盛君藍掩麵笑道,“小心他同你絕交。”
越城糾結的看了看盛君藍:“死到臨頭你就發神經,陌兄哪裏是這樣小氣的人,我去看他了!你好好反省。”
盛君藍在他身後歡快的叫道:“去吧去吧。”
越城被她那口氣弄得心裏頭怪怪的。
越城一走,盛君藍趕緊又添了燈油,她看著跳動的火苗,有點心疼。他隻希望越城最終能原諒陌上阡,不要怪他,不要傷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心疼自己還是心疼別人,他們幾個,好像都挺叫人心疼的。安大哥已經不願意見自己了,他是生氣了,還是失望了?
她像是一個朝聖的信徒,千辛萬苦到了自己的聖地,最後卻親手又玷汙了聖地。
我該要怎麼樣,才能和你在一起?
安孟遠的病被這麼一鬧,竟然奇跡般的好了起來,他夜間竟然還吃下了點東西,同諸郡縣官吏處理了些事情,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準備喝茶。孟子都的王府不算大,但是也算是精致的,他院子裏還有幾株水竹。
他坐在院子裏煮茶,身後不遠處站著越城的親兵,他苦笑一聲,自己這叫什麼,都這副樣子了,還要給人幹活。
月光清淩淩的照進來,安孟遠再一次煮廢了茶,他索性罷了手。
“其實你泡的茶挺好喝的,為什麼一定要煮茶?”陌上阡踏著月色進來,身上穿著灰色的衣服,臉上淡淡的看不清表情。
安孟遠看他的樣子,覺得他有些單薄寂寞。
“你怎麼出來的?”安孟遠皺眉問道。越城派人將盛君藍陌上阡軟禁,寸步不能離開自己居住的小院子,陌上阡手無縛雞之力,翻牆是不可能。
“越城手下的親兵都認識我,我說隻出去一會兒,他們就放了我。”陌上阡說。
安孟遠無奈的笑笑,不說話。
陌上阡大大方方走到安孟遠對麵的石凳要坐下。
安孟遠一把抓住他胳膊,道:“你站一下,石凳太涼了,你受不住。”然後轉頭對一旁守著的段矛道:“去取墊子來。”
陌上阡眼睛亮了亮,順從的站在他身側,不說話。
安孟遠低聲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陌上阡躊躇了片刻,低下頭輕聲道:“是我殺的公主。”
安孟遠道:“我知道。”
陌上阡驚訝的看著他,旋即又低下了頭。
安孟遠為什麼要認罪,其實可能有三種,也隻有三種:為盛君藍抵罪,為陌上阡抵罪,為盛君藍和陌上阡兩人抵罪。
殺害公主的真凶隻有可能是這樣的三種。
他心裏想到過很多理由,這一個,其實他也是想到過的,但是安孟遠真的說出來,陌上阡還是覺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哭。
“你是怎麼知道的?”陌上阡問道。
安孟遠地歎了一聲,要說話,段矛已經拿著墊子過來,他接過墊子,便叫段矛出去玩,然後放在自己左側的凳子上。
“坐吧。”安孟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