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寶殿上,少年十四五歲,身著赤色團龍紋玄色長袍,墨發高束,越發襯得他月眉星目,雪肌櫻唇,於寶座之上,不覺上位者冷冽威儀,反倒顯得稚嫩無邪。
少年皇帝似是厭倦繁禮,長袖一揮,聲音清脆,如雨後銀鈴,“眾愛卿,平身。”繼而,他一雙滿是好奇的目光將南潯身邊掃視數圈,仍未找到目標,便開口道,“涵王,雨神何在?”
雨神本應於今日進宮麵君,此時卻仍不見蹤跡。
南潯朝上首微施一禮,方要說話,便聽身後似環佩輕擊,傳來一陣空靈之聲,如天外仙曲,呢喃低語,聲音雖輕,但在落針可聞的朝堂之上卻是引人側目。
少年抬頭,望向大殿外飄飄而至的仙霧清影失神,百官見皇帝如此神情,皆悄然回首觀望。
殿外,淺色袍袖飄搖而至,衣擺間緩緩沁出絲絲縷縷白色仙霧,似將那人托於半空,排空禦氣迤邐而行。
看著殿外雲霧環繞中的身影漸行漸近,百官皆瞪目結舌,一時竟忘記了呼吸。
仙霧所到之處,皆使人隻覺如沐芝蘭芬芳,頓時神清氣爽。
來者雙腿並未有絲毫行走動作,但伴隨著低低“隆隆”之聲,那團“仙霧”已迅速“飛”行至大殿內。
霎時,仙霧漸淡,顯現出少年身形似玉,衣袍翩然,麵容俊逸攜飛,灑脫飄渺,姿態氣韻更是勝過九天仙人降臨凡塵。
百官之中反應過來的大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呼“雨神!”其餘官員聞言,也紛紛跪拜。
西江月對著百官,麵色不屑道:“我不是神!”繼而,她又將目光轉向高高在上的少年皇帝身上,略帶玩味的打量對方。
南梁皇帝是南梁子民的君主,但不是她西江月的君主,別人誰愛跪拜,她不會幹涉,但對於一個從小就接受‘人人平等’思想的現代人來說,她骨子裏沒有卑微臣服,自然不會跪拜,至於那些愚昧的凡夫俗子想要跪舔、膜拜她,那是別人的自由。
眾人聞言,或麵露驚慌,不是雨神?不是神仙竟能身隨仙霧?
群臣紛紛看向南潯,心生懊惱,今日明明是雨神麵君之日,南潯為何帶來的竟不是雨神!害他們在聖上和其他同僚麵前失言。
還有些官員仍沉浸在方才仙霧之中,一時不能自拔。
西江月看著眾人臉上紛紛露出的錯愕,再次轉向麵容俊美,滿臉期待的少年皇帝,補充道:“但你們要是想像供奉神仙一樣膜拜我,我也不反對。”
古代人將神仙傳的神乎其神,像剛才那些煙霧,不過是裝在輪滑鞋底部略帶潮濕的花瓣、鬆脂,在不完全燃燒時產生的效果而已,但這些在大殿上的朝臣眼中,已是神跡。
“雨神諸事繁忙,分身乏術。”西江月說完,瞥了一眼南潯,見他眸光深邃,並無半點異色,遂邪魅一笑,繼而道,“特借我半分仙力。”
如果現在西江月不直截了當的承認自己不是雨神,他日,倘若有人請她飛天遁地、點石成金,到時她的身份自然會更尷尬,弄不好還會被安上欺君罔上,妖言惑眾的罪名。
百官惶恐之心,再次顫抖,竟是雨神欽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