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來到花園時,水榭旁假山後,恰巧有一身影,風姿綽約,撫琴而坐。
琴音嫋嫋,如遠山輕霧彌漫開來,飄渺而脫俗;漸近,琴聲鬥轉,似利刃開山劈石,錚錚旋鳴滾滾而下,猶是遠在無垠天際,而又乍響於耳畔眼前,倏爾,懸響戛然而止,如萬丈飛洪瞬間傾斜,隻留餘音嫋嫋久久不能淡去。
西江月看著眼前容貌絕美的少年,心中好感又添了半分。
原本隻覺南黎生得好看,未曾想他琴藝也堪稱一絕,雖然高傲的西江月不懂琴,但也不禁要讚上一讚,“‘昆山玉碎’四字,很適合你的琴音。”
“能得江月讚賞,是子佩之幸。”南黎抬眸,慵懶一笑,雪肌秀頸似流風回雪,“不過,我的琴藝遠不及方才那四字十中之一二。”
借用先人詩詞成果的西江月,欣然接受讚賞,“你能聽出那四字的好,說明你品味也不差。”
雖不懂品味二字,但南黎能聽出西江月是在誇他,溫文一笑道:“那江月你,願不願意摒棄這汙濁俗世,和我這品味不差之人,攜手天涯?”說話間,南黎抬手,為西江月理了理鬢邊碎發,舉手投足渾然天成,且讓人不覺絲毫曖昧。
西江月聞言,側目淺笑,隻握著手中竹扇輕輕一抖,扇麵驀然宣顯,恰到好處的隔開南黎的手。
精致雪白的絲綢扇麵上書有“我本風流”四個大字,筆法縱情飄逸勾連欲飛,宛若遊龍盤桓而臥,右下角還畫著拇指大小的半月狀圖形,似是署名又像是標識。
折扇輕搖,便有暗香浮動,涼爽而又凝神。
南黎不知西江月何意,但見她將手中精巧之物送到自己麵前時,便伸手接過。
本是質地極其普通的竹片,但觸手卻異常溫涼,輕搖之下更覺香氣宜人,使人凝神靜氣,竟不想小小幾根竹片加上絲綢竟有如此奇特效果。
“這寶貝兒是何物?”南黎將手中之物輕合,放在鼻尖細細嗅著,一雙似會說話的精致鳳眸含笑凝望西江月,這觸感和香味都很特別,但又不同於他平時用過、聞過的玉石、香料。
“折扇。”西江月邊說邊示意他仔細看折扇最外層兩片稍厚的竹片,南黎起初還有一絲不解,但看到西江月打開竹片頂端比蠶絲還要細微的紋理,呈現出中空竹片內的瑩白粉末時,他再去仔細觀察折扇的其他竹片,竟發現中間五根比甲片稍厚半分的竹片也皆是中空,此時的南黎心中隻剩讚歎。
當真是絕妙之人才能做出的絕妙之物。
西江月望著南黎意料之中的驚喜,笑道:“海鹽能祛暑降溫,梧桐皮和一些香料混合碾碎,既安神醒腦又能驅趕蚊蟲。”
“江月……”南黎欲言又止,月眉鳳目間略帶躊躇,讓人看著隻覺心神動容,但他看著手中折扇最終還是開了口,“可否……可否將這折扇贈與我?”
“這折扇,本來就是為你量身定做,不給你給誰?”不知為何,西江月第一次見到風流俊美的南黎時,就覺得他手中就是應該搖著一把折扇,南黎少了折扇似乎就像是國際女模沒穿高跟鞋一樣,讓人總覺的缺少一種質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