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的藥膏塗在傷口上，一股清涼之感瞬間為她減輕了不少疼痛，西江月看著銅鏡中自己紅腫的半張臉，眉梢緊蹙。
昨天，自己臉上隻是無意間沾上了一點毒血，就變成了這樣，不知道被毒物咬傷的沈第杉又會如何……
西江月看了眼手中藥盒，目光轉向一旁的小童，“小團子，你家先生呢？”
肉嘟嘟的小肉團嘟了嘟嘴，黑葡萄一般滴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解釋道：“江月姑娘，我叫小童！謹小慎微的小！童叟無欺的童！不叫小團子。”
“好好好！你這麼萌，你說的算。”西江月情不自禁捏了捏小童軟軟的小臉，笑道：“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家先生在哪了吧？”
“男女授受不親，請江月姑娘自重！”小童連忙後退幾步，躲開西江月的魔抓，一本正經道：“姑娘見到我家先生，更是萬不可如此。”
“……”
莫名之間，西江月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成了辣手摧花的老色狼。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院落前，正巧看到謝門南在將一排剛做好的竹簡放在火上炙烤、殺青。
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的認真細致，仿佛他手中拿的並非這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青竹，而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一般。
就連一直很沒耐心的西江月，也莫名間等他處理好所有竹片，才開口道：“我要去逍遙山莊，你知道怎麼走嗎？”
謝門南抬首時，看到西江月烏發高束，清秀俊逸的麵容用輕紗遮住了一半，身上半舊的衣袍也已經裁剪過了，腰間緊束，勾勒出女子身形的玲瓏之美，袖袍衣擺間雖有些細碎線頭，但穿在她身上，不顯粗陋，反倒有種返璞歸真的別致氣韻。
“在下鄉野粗衣經過江月姑娘一番裁剪，竟有如此風韻。”謝門南淡淡讚了一聲，又從輪椅旁取出西江月的匕首和自製的防毒麵具，也不多問隻指出一條通往逍遙山莊的捷徑，道：“江月姑娘路上小心。”
西江月對他的欣賞品味以及寡淡無為的性格，頓生好感，若不是沈第杉還生死未卜的倒在逍遙山莊，她真想好好同謝門南一起喝喝茶，賞賞景，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謝了，不多再這之前，我還想向先生借幾樣東西。”
謝門南依舊忙著手中動作，頭也未抬，“不知江月姑娘想借何物？”
“綠礬油。”
“綠礬油……”聞言至此，謝門南手中動作一頓，身體微傾。
若說綠礬油，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提起它的另一個名字，大家都不會陌生——硫酸。
“還有硝石，硫磺，木炭。”西江月望著謝門南微動的唇角，繼續說出她需要的材料。
謝門南清瘦的手落在輪椅的扶手上，銀箔下一雙毫無喜怒的眸望著麵前女子，良久才道：“江月姑娘怎會如此肯定在下會有這些東西？”
西江月聞言，唇角的笑意濃了幾分，剛才她隻是猜測，但對方的回答顯然是有這些東西。
“我剛才來的路上，無意間看到一頂丹爐。”中國古代的化學就是從醫藥煉丹開始，謝門南能架設丹爐，多多少少會有些和綠礬油、硝石、硫磺等有關的東西，“我現在沒有錢，而且，像你這樣的人，如果真給錢，反倒顯得我太俗；所以，我可以用你想要的東西來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