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對簿公堂。
那一日的大火,幾乎毀了金老板大半的貨物,損失慘重。若不是商船上還留下一小半沒來得及搬入倉庫,隻怕這次真要連本都虧得精光。
於是,第二日一早,金老板一紙訴狀,將店鋪主人告上了金陵府衙,告孫掌櫃意圖謀財害命。店鋪主人那位孫掌櫃,也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南詔子民,人脈極廣,聽說背後還有靠山,金陵府衙當即讓原告、被告對簿公堂。
“你謀財害命!燒了我存放在店鋪後院倉庫的貨物不說,還想一把火燒死我家心兒。可憐心兒她隻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流落異鄉,才被我收容,不想卻遭到你孫掌櫃的毒手。”金老板一番哭訴,滿麵悲戚,字字句句無不誅心。
孫掌櫃大聲喊冤:“冤枉啊!大老爺!我冤枉啊!這姓金的重金租下我在玄武大街的一間店鋪不假,店鋪後院有個空閑已久的倉庫也不假,可是我絕對沒有謀財害命!我冤枉啊……”
“若不你謀財害命,我的貨物怎會被燒?我家心兒怎會差點葬身火中?不是你,還有誰?”
“不是我!我怎麼知道是誰殺人放火?興許是你們請來的人自己不小心,才燒了倉庫。那位小姑娘也是無辜被你們牽累所致,與我何幹?我還要向你們追回燒我倉庫的賠償金。”
“你這廝還敢巧言狡辯?你還惡人先告狀?青天大老爺!就是此人縱火行凶謀財害命,除了他不可能有別人!他剛才的話大老爺都聽見了吧?”金老板抓住了對方的語病,得理不饒人。
孫掌櫃肺都要氣炸了,怒道:“你!你血口噴人!你無中生有!火不是我放的,倉庫也不是我燒的,那倉庫是我家的產業,我豈會自己燒了自己倉庫,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哼!是你準沒錯!賠我貨物!賠我家心兒的命來!”
“你才要賠我家的倉庫!”
金陵府衙內,這二人吵得不可開交,公說公的理,婆說婆的理,連府尹徐有德也是聽得一陣頭疼。
這件事,原告被告爭執不下真相又尚未查明,最關鍵的是,雙方在對簿公堂之前,事先都給他塞了不少銀子,這案子原本簡單如今卻難判了。可這位金陵府尹徐有德也真是一位人才,“拖”,一個字就將雙方打發回去了,聲稱等待府衙查明真相。
事實上,當日便有府衙衙役前往查看現場,發現引發這場大火的乃是倉庫內的兩桶桐油。桐油雖被大火燒得精光,連盛桐油的木桶也隨著那場火付之一炬,但是別忘了還有空氣中殘留的桐油氣味,即便是在一片火場殘骸中那氣味也是清晰可辨,府衙的衙役當即回稟了府尹徐有德。
這場官司,隻要找到桐油是何人放入的,即便不是真凶,起碼也是幫凶。於是,府衙大張旗鼓將當日在場所有人都押了回去,逐一詢問口供。最後查出,金老板臨時雇傭的幫手中有一人名喚李四,曾有人見到是他將桐油搬入倉庫中的,說是店鋪正在籌備開張定然要粉刷一新,桐油也用得上。
然而,李四此人卻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