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當即冷下臉，吩咐侍女：“速去再煎一副藥送來。”等藥再次煎好送來，靖王親自監督著安心一口不剩地喝下，這才趕去涼亭。
隻是，別說早已過了午膳時間，眼看著日頭西斜，軒轅昊那邊等了已有一個半時辰。若不是強撐著，怕是如此好的日頭人都要昏昏欲睡了。
“皇叔！”終於來了。軒轅昊急忙起身行禮。
“久等了，”靖王俊美的容顏上，並無半點讓對方久等的愧意，徑自落座後才道：“來人，奉茶！”
軒轅昊鬆了口氣，這才跟著坐下，問道：“不知皇叔為了何事以至於姍姍來遲，可是收到了軍情？”
靖王抬眸問道：“小九人在南詔，也關心大梁軍情嗎？”這一問，三分試探三分輕蔑，外加三分調侃，倒讓軒轅昊當時便愣了下，隨即笑起來。
“皇叔真會說笑，侄兒身為大梁皇室子孫，關心大梁的戰況理所應當。為質子如何？身在南詔又如何？侄兒無時無刻不心係故土心係我大梁的安危，想來這是任何一個大梁男兒心中所想。”
這番話，倒也說得傲骨錚錚，可圈可點。靖王聽後，看他的目光中倒也頗有幾分滿意之色。
下人奉上整套茶具，卻不是靖王親自動手，而是一名貌美的南詔婢女屈膝在地，低眉順眼，素白的一雙巧手，有模有樣地為二人泡茶。
靖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眼神落在那空著的棋盤上。軒轅昊卻盯著那美貌婢女看了許久。
一時良久無話。
靖王陷入沉思之中，軒轅昊卻想起了某日在掖庭，那明媚的少女，也曾這般低眉順目，用一雙靈巧的小手，親自為他烹茶。
往日情景曆曆在目，如今想見她一麵卻是如此困難，也不知她這幾日，傷可好些？算來，自那次匆匆看了一眼之後，期間也曾見過數次，隻是大多時候靖王都在場，那少女明顯和他熟稔，每每見了他也總是笑得很是燦爛，可他的皇叔好似不高興。近幾日，更是直接便不許他前去探望，借口是“心兒需要靜養”。
棋盤上忽然多了一枚黑子。
清脆的響聲，令軒轅昊回過神來，疑惑地朝對麵的靖王望來。本以為靖王打算與他對弈，卻不料見他一味沉思不語，修長的手指拈起棋子，一落再落下。
棋盤上，眨眼間多了三行棋子，分別是上一行：黑、白、白。第二行：黑、白、黑。第三行：黑、黑、黑。
軒轅昊看了許久，不得其解，忍不住說道：“皇叔，是否在排兵布陣？侄兒有些看不懂，還望皇叔賜教。如今黨項攻打南詔襄陽，眼看著襄陽就要守不住了，想必南詔朝堂今日也是十分熱鬧吧。而我大梁，夜大將軍趁機率領一眾新兵繞後雙方大軍後方，聽說搶回了不少良駒馬匹，且還在兩國大軍陣前練兵。當真是為了大梁爭了口氣！”
靖王這才朝他望來，笑道：“確有此事，但本王這番並非派兵布陣，隻是有一事想不明白。你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