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目前沒有!
張勇在心裏補充了一句,正因為他負責傳遞消息,而吳駿隨侍左右,他們二人才真正明白了這位小姑娘為何會讓身份尊貴的靖王對她如此上心。
她值得!
年紀雖小卻心地善良,國難當頭她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卻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為了挽救百姓的性命數日不眠不休,夜以繼日地和大夫尋找可行之法。這份勇氣這份膽量這份執著,當真是令他們二人對她刮目相看。
可是,張勇吳駿也清楚,夜姑娘說過,這瘟疫一旦被傳染會有一段時間的“潛伏期”。目前夜姑娘沒被傳染,也許隻是尚未診斷出,並非真就沒被傳染,這一點他卻不敢對靖王說出。他敢斷言,若是靖王得知夜姑娘有可能也染上了瘟疫,震怒之下絕對會不惜殺光這裏所有的人。
有鑒於此,張勇暗暗留了個心眼,既然已經找到了醫治的方法,回頭叮囑吳駿以後每天都讓大夫給夜姑娘診脈就是。沒有感染瘟疫最好,若是有,也能及早發現及早救治不是嗎?
別說,正因為張勇多了個心眼,才會救了安心一命。而安心的辦法,在救了數萬百姓性命的同時,也救了被感染的吳駿一命。所謂因果,大抵如是。
“小姐!小姐?”
生龍活虎的李荷歡,衝進安心的房間,匍匐在地泣不成聲。睡夢中的安心被吵醒,抬眼望來,頓時一驚而起。
“荷歡?你怎麼下床了?不是叮囑你要好好休養嗎?真是不聽話!快點起來!有話起來再說。”
荷歡卻不起身,執意跪地叩拜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荷歡你先起來,行了行了,謝過了可以起來了吧?”安心無奈,隻得起身赤腳下地走過來拉她。荷歡隨手便拿起繡鞋,將安心扶著坐下,為她穿好鞋,這才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來。
“小姐,荷歡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姑娘……那個……對不起呀,我……落水後被救醒……得了……失憶之症……好長時間才從大叔口中知道你是我的侍女……那個,荷歡,你……不會怪我吧?”安心這番話說得吞吞吐吐。
那日隔離出一座院落時,她便執意讓靖王派人趕去靈州,讓江寒帶著奄奄一息的李荷歡前來梨花鎮。數日不眠不休,安心為的也隻是荷歡,至於救了百姓,不過是順便而已。
這一點上,安心和李荷歡有本質的區別。同樣是善良,同樣是救人,李荷歡是真的心地善良不忍見他人死在自己眼前,可以為了救別人而犧牲自己的性命。然而,安心看似大義當前義不容辭,實則內心冷漠無情。若不是一心想救荷歡的話,說不定早就回到了大梁京都,靈州瘟疫這趟渾水根本不會參與其中。一者因救他人而犧牲自己,一者因救一人而救了他人,其中差別立時分明。
百姓的生死,大梁的存亡,於安心而言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人總有一死,她隻在乎對她好的、那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的生死而已,其他人的生死,與她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