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衝霄投來別有深意的一眼,才道:“南詔在五國之中,屬於富饒之地,此次戰亂也未曾涉入太深,隻有襄陽一城有危險罷了,不如就讓南詔拿財物米糧來換吧。”
此言一出,竟是同意了靖王所言。安心看過來一眼,暗忖:爹爹想來心中也是惱元昊的吧?看來她打算將元昊救出火坑的計劃,隻能胎死腹中了。
靖王點了點頭,說道:“京城傳來消息,皇兄正為此事發愁。本王即刻修書一封,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城,將此決議告知皇兄。妹夫!借筆墨紙硯一用,可好?”
夜衝霄笑道:“姐夫客氣了,盡管用便是。”
安心看著這兩個卓爾不群的男子,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決定了元昊的命運,隻覺得頭疼、胃痛、嘴角抽搐……唉,男人們的報複心,咋就這麼強烈呢?這是一個比一個狠辣無情的節奏啊!
“爹爹,那個,大叔,不是,你別著急寫呀!”安心還想再勸,可這兩個人誰也不聽她的。
“心兒,回去躺著歇息。”
“心兒,乖!聽話!”
安心無比哀怨地掃了一眼,轉眼達成某種默契的兩個男子,默默雙手豎掌向天祈禱:元昊啊元昊,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遠在金陵掖庭的軒轅昊,同一時間,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然後,他就那麼目光直直看著北方屬於大梁的方向,愣愣地出了神。他在想著安心,想著他的皇叔是否已將她帶回了大梁京城,想著那日他們離開時恍如昨日,卻不曾想時光飛逝,她離開竟已過了一個月之久。
偌大的金陵城,勾欄酒肆,每日鼓瑟吹笙高朋滿座,而他軒轅昊卻像是丟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般,整日待在這軟禁質子的掖庭,竟無處可去。不是不能去,而是再也不想去。
在她離開的這一月,軒轅昊想了很多很多。
想起大梁繁華的京都,遠比金陵冷三分,可那裏有他的父皇他的皇兄,還有他童年的歡聲笑語;又想起京都城外的香山寺,那次意外的墜崖;繼而想到命運的捉弄,他成了南詔質子,背井離鄉前來金陵,可偏偏在這裏上蒼給了他一個意外的驚喜——他與心兒在金陵重逢!
香山寺初見時,她避如蛇蠍的滿臉恐懼神情;金陵街頭重逢時,她蹲在街頭雙手抱頭驚慌失措的模樣;端王府壽宴那日,她一個人落寞走在街頭孤零零的身影……這一幅幅畫麵,始終牢牢刻印在他腦中,從不曾忘記過。
軒轅昊不明白心兒為何會害怕他,不明白明明是兩個素未蒙麵的陌生人,為何會在初次見麵時,她滿臉恐慌以至於失足墜崖?
她,就像是一個謎團,可他解不開。
還有他的皇叔,或許連皇叔自己也不自知吧,每次他去驛館時,無意中看到皇叔對心兒的.寵.溺,連他都能看出來皇叔那種男人對一個女人強烈到不容忽視的占有欲。
軒轅昊無聲苦笑,他的皇叔以為他將心兒視同晚輩般看待,卻不自知其實對她早已存了別的心思,和他一樣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