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深夜,安心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始終想著這件事。在昭仁殿又住了三日,太子並沒有單獨與她相處過一次,可她的心裏久久難以平靜,猜測著太子留她在宮中多住幾日,似乎竟是打著讓她替靖王和九皇子選妃的主意。
坦白說,安心不願意替這二人選妃,不管是在南詔為質子的元昊亦或是靖王大叔,她下意識覺得,就算選了他們也不會同意。
無奈的是,惠帝和太子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不僅當著她的麵詢問她的意見,甚至於她事後找個各種理由意圖打消太子的這種念頭,卻是徒勞無功。來了宮中也有六七日,若非駙馬夜子榮進宮來接常德公主,她還不知要住到何時何日。
安心坐在回府的馬車中,愁眉不展。
同一輛馬車裏,常德公主和數日不見的夫婿,夜子榮,卻是有說有笑,小夫妻倆情意綿綿的樣子,看得安心隻覺得愈發心煩意亂。
夜子榮問:“她怎麼了?”
常德公主道:“沒事,許是在宮裏住得不習慣吧。”
“真是沒見過世麵!”夜子榮嘲笑道:“你說你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安寧公主,比起常德來,為何差距就這麼大呢?”
安心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鬥嘴。
常德公主莞爾:“你們兄妹感情真好!本以為身為公主,將來隻能是和親的命運,少不得我也會背井離鄉遠離大梁故土。萬萬沒想到父皇竟將下旨賜婚,能嫁入將軍府是我的福氣。我隻願娘家夫家都平平安安的,便已心滿意足別無他求。”
“大嫂。”安心焉能不明白常德公主心中之痛,皇室與將軍府之間,看似親上加親,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夜子榮抱怨道:“話說你們這次進宮,怎地一住便是去了七日之久?不知情的還以為將軍府待公主不好,公主才遲遲不回府呢!公主可知道,娘每日都來問我,你何時回府,今日也是被娘催的急了才不得不入宮接你。”
“是我的不是。”常德公主忙道。
安心沒好氣道:“你以為我們想住在宮裏嗎?規矩多不說,見了人都要行禮,別提多憋屈了。若不是太子殿下開口挽留,四日前我們就該出宮回府的。真是的!秀女指給誰,問我幹嘛?”
“什麼意思?”夜子榮不解。
常德公主噗嗤一聲笑道:“問你,自然是看重於你。太子哥哥連我都沒問,卻偏偏問了你,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
“大嫂,你確定這是看重我?不是故意替我拉仇恨嗎?”安心哭喪著臉道:“別說那位九皇子,就算是靖王大叔,若是知曉了此事,你猜他會怎麼想我?會怎麼記恨我?怎麼懲罰我?唉……想想我就覺得一陣陣不寒而栗,你是不知道靖王大叔有多可怕。”
夜子榮連聲附和:“靖王爺是挺可怕的,嗯,很可怕。”
常德公主失笑不已:“我怎麼不覺得皇叔可怕呢?京城何人不知皇叔性情溫和,最是好說話。怎麼到了你兄妹二人口中,卻成了凶神惡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