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麵色驚恐，連連踉蹌後退，卻被步步緊逼的夜衝霄堵在了牆角，好半天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夜衝霄眼神淩厲，語氣更是字字誅心：“夫人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自你嫁入將軍府那日開始，就該明白我對你無意，當初也是礙於母命，不得不同意將你收入房中。為此，害得淩華與我離心，誤會我負了她而憤然離府。”
“這些都不算什麼，終歸是我負了她，是我對不起她，淩華她該惱我氣我恨我的，我甘願承受一切後果。”
“這十多年來我滿心愧疚，常常反省，總覺得既對不住她又對不住你，可我能為你做的，已經做了。當年你想要這將軍府主母之位，還有正妻的身份，能給的也都給了你。若你和子榮子柔能安分守己，原本也可在這將軍府裏安享一世榮華富貴，可你為何如此心狠手辣？淩華是那麼純善之人，你為何就容不下她唯一的孩子？”
聲聲指責，聲聲如泣，可見夜衝霄此刻是如何的痛心疾首懊悔不已。反觀張氏卻在他的聲音中，漸漸平靜了下來。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矢口否認已是無用，何不對他坦承一切？
“侯爺！大梁的英雄！我的夫君！你是在怪我嗎？嗬嗬，”張氏冷笑起來，“那年我年芳十八，恰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卻傾慕於你，央求著父親母親和姐姐讓我嫁給你，哪怕你已娶了正妃，娶了京城第一才女，我卻甘心嫁你為妾。你可知我的一片癡心？”
張氏潸然淚下，又道：“你可知，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夫君拋下獨守空房的滋味？你可知，我日日在府裏伏低做小卻眼睜睜看著你與她卿卿我我的心痛？你可知，我用盡了手段才能將你留在我房中一晚，繼而有孕在身，卻被你種種嫌棄，我又是如何心如刀割？”
夜衝霄神情微怔，默然不語。
“你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張氏自嘲般冷笑起來，淚珠滾滾而下，道：“你的眼裏隻有她！你的心裏也隻有她！可是我呢？我又算什麼？我也是你的女人，我也對你一片癡心，為何你從來就不曾像待她那般待我？這麼多年來，她為你生育一女，你便念念不忘，那我呢？我為你生育了一兒一女，你可曾關心過他們兄妹？我的夫君，你常年駐守邊關，一走便是三五年，你可知道柔兒和榮兒小時候總問我‘爹爹長什麼樣子’？你可還記得他們也是你的嫡親骨肉？”
許是這番話說得夜衝霄心中生出一絲愧疚，竟無言以對。或許從張氏的角度而言，他的確是虧欠了他們母子三人，可他並不後悔，因為他給了他用自己的命給了他們母女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在夜衝霄心底，他此生對不起之人，唯有安淩華母女！
他倏地反問：“這就是你意圖謀害心兒的理由嗎？那麼我倒想問問，你可還記得，在你初有孕時胎像不穩，是誰保住了你腹中骨肉？在你難產兩天兩夜時，又是誰親手替你接生，保得你母女平安？淩華可說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如此恩將仇報，就不怕你母子三人將來遭到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