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輕舞飛揚,璀璨的煙花,耀眼奪目,美不勝收。
不知何時,靖王悄悄走到了安心身邊,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忽然落在了她的肩頭。安心回眸,正好看到靖王含笑望來。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兩個人心中都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願望。
“大叔,新年快樂!”
“嗯?”
靖王被安心忽然冒出來的這句話說愣了,靖王府和宮裏的人可不是像她這般道新年祝福的。他家心兒總是會時不時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詞彙,許多連他都沒聽過。
安心俏皮一笑道:“新的一年開始了,不是應該互相祝福嗎?以前的事情我有些不太記得了,可這個我記得,而且不僅在大年初一這天祝福身邊的親人朋友,長輩們也是要給紅包的。”
“是嗎?這難道是心兒自幼長在鄉野,當地的習俗嗎?”
“好像是,記不得了,反正紅包不能少。”
安心右手手掌朝上一攤,意圖已很明顯。靖王明顯愣了下,目光落在她的手掌上,看到那幾根被凍傷而紅腫的手指,心中湧上一絲心疼,隨即便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有。少不了你的。”
“嘻嘻,那什麼時候給我呀?”安心雙眼閃閃發光,抱怨道:“就沒見過像我這麼窮的‘公主’,渾身上下半個銀錢也沒有,簡直窮死了!沒錢的日子怎麼活呀?”
“又胡說!”靖王笑斥:“沒銀子就不能活嗎?當初我們在長白山也身無分文,你忘了嗎?這大過年的如此口沒遮攔,你也不怕不吉利。”
安心收回手,不滿道:“大叔,你別岔開話題,說好的紅包呢?作為你身邊唯一的晚輩,我今年是不是該收個大紅包?大叔,以前我和奶娘住在山中木屋裏,因為家中貧窮,奶娘給的紅包裏永遠隻有一文錢,雖然很少,但也算是我、李安、荷歡三個人的壓歲錢,每年初一睡醒發現枕邊的紅包,微妙三個人都會很開心呢!”
她的語氣忽然一轉,疑惑道:“說起來,我怎麼從來不記得爹爹曾給過我新年紅包?也不記得娘親的樣子。大叔,當年爹爹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不要我娘,為什麼一直一直沒來找我呢?”
聞言,靖王隻覺得心頭沉甸甸的,竟好半晌無言以對。有些事她既然已經忘了,他還有必要再讓她重新想起來嗎?
自離京,他就告訴她,是為了治她的失憶之症。其實,他騙了她!他真正要治的是她的寒症。大夫們那句“她活不過十年”的話語像是一個魔咒般,日日折磨著他的心。什麼江山社稷,什麼奪嫡之爭,全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故而,他騙了她,毅然決然帶她深夜離京。
今夜,麵對她的疑惑,他突然發現,若是心兒以後都記不起來那些痛苦的事情,於她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失憶之症,治或不治,真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如今當務之急,是她的寒症!
縱然遍訪天下名醫,縱然踏遍千山萬水,他也定要治好她的寒症,絕不會讓心兒這般年輕就離他而去。這個世上能讓他在乎的人,已經少之又少,若連她的命都護不住,他要江山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