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跟爹說說,這趟離京一去就是大半年,你們是怎麼死裏逃生的?靖王也是,避難就避難卻還帶著你,連累了我家心兒。你可知爹日日擔心,唯恐再也見不到你的麵?”
“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爹的麵前嗎?別怪大叔,多虧了他,女兒才能增長了這許多見識。爹放心,女兒這次回來就會老老實實待在將軍府裏,給祖母守孝,再也不離開了。”
“好,好,好。”夜衝霄瞬間又是老淚縱橫。
父女二人抱頭痛哭,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夜衝霄才讓安心回房梳洗更衣。第二天一早,便帶著她前往京城郊外的夜家祖墳,給夜老夫人磕頭上香。
回京的日子,悄然流逝。
靖王與安心皆沉浸在失去至親的悲痛之中,對於太子讓禮部籌備新皇登基一事,靖王府和將軍府都沒有任何反應。靖王不吃不喝,整整在惠帝的靈堂前守了七天七夜。
最後,直接昏倒在靈堂前。
被太醫救醒後,送回靖王府中,靖王便像換了個人一般,整日待在府裏閉門不出,也不與任何人說話,明顯惠帝的過世對他打擊不小。他的人,就像是丟了魂一般。
世人皆知柔然王和柔然大將蕭良兄弟情深,可誰又明白,惠帝與靖王又何嚐不是兄弟情深?
那個至尊之位,是皇兄的!
他呢?
皇兄從政這二十年來,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日日操勞,還要時不時被滿朝文武百官刁難,甚至於連他這個唯一的胞弟,有時候也會任性胡鬧,皇兄無不包容。
唯有靖王自己知道,皇兄始終是那個自小疼愛他忍讓他包容他縱容他的兄長,是他唯一的大哥。
如今卻……
天人永隔,是人世界最殘忍的事!
對於靖王而言,先是他的父皇和母後接連仙去,繼而又是他深愛的王妃也離他而去,如今連唯一的同胞兄長也離開了他……這個世上,他竟成了孤零零的一人。
靖王的心,如何能不悲痛欲絕?
一次的生離死別,尚能接受,這接二連三的至親至愛之人離開人世,不過是短短二十年間,讓他如何能夠承受得住?
他恨不能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好過……
自此以後一個人孤零零苟活於世……
靖王鬱結於心,回了府,便一病不起,惠帝駕崩白日喪期之內一日比一日憔悴。府裏所有人都急壞了,勸了多少次也是無用,江寒等人要去將軍府請安心,卻也被靖王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將他生病之事泄露給安心。
那孩子……
她又能比自己好到哪裏去呢?他失去了唯一的兄長,尚且如此悲痛,那孩子她不一樣失去了疼愛她的祖母嗎?當時在長白山,安心傷心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靖王不僅苦笑。
癡人啊癡人!
他與她,若非皆是至情至性之人,如何會傷心至此?以己度人,他又怎會在這個節骨眼,再讓她為他擔心呢?
靖王府再如何瞞著安心,卻又如何瞞得住?
當夜衝霄將這一消息說出時,安心本來一直在府裏守孝,聽完之後便急急忙忙去了靖王府。靖王府的門衛一看到她,宛如看到救醒般,一個個眼睛都亮了,就差當場跪下給安心磕頭答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