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哪裏看不出安心的這點小心思?他搖頭失笑,接過半溫熱的湯藥一口喝了,那喝藥的果斷架勢,可比安心的磨磨唧唧推三阻四強了不知多少倍。放下碗時才問:“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
“哪有?”安心矢口否認。
靖王反問:“真的沒有嗎?若不是心不在焉,怎會煎個藥也能將自己燙傷?說吧,何事令心兒煩憂?”
“你真的想知道?”
“嗯,想。”
“那我說了大叔你不許生氣。”
“你說。”
“是這樣的,昨日荷歡不是回了趟將軍府嗎?她告訴我,說是太子不同意九皇子回京,南詔帝都同意,他憑什麼不同意?先帝駕崩,九皇子回京祭奠盡一盡為人子的孝道,這難道有錯嗎?”
安心義憤填庸,摩拳擦掌,恨不能此刻就衝進皇宮,將那可惡的東宮太子暴揍一頓出出氣。
當然,她也隻能想想而已。
她若真這麼做了,指不定她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就被太子砍了腦袋。說來這太子也真是,最近是越來越喜歡砍人腦袋了,難道權力真的能讓一個人性情大變嗎?
安心想不通……
江寒折回,將一瓶治療燙傷的藥膏遞給了靖王。靖王衝安心招了招手,安心便立時宛如溫順的小綿羊般,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任由他為她的雙手每一根手指上塗抹藥膏。
“就為這事?”他語氣淡淡的,不辨喜怒。
安心叫嚷道:“這還是小事嗎?大叔!我知道以你的立場肯定是支持太子登基為帝的,可是你也看見了,遠的不說,自打我們回京這短短三個月,先是四皇子府裏的總管被人揭發大肆斂財,被太子一怒之下砍了腦袋,緊跟著就是六皇子的妻弟逛花樓,和人爭風吃醋,一不小心打死了人,又被太子砍了腦袋……明著說得好聽,是為民除害伸張正義,其實誰不知道太子這是趁機打壓四皇子和六皇子,剪除他們的羽翼。”
靖王輕笑起來,說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安心怒道:“所以說呀,太子不讓九皇子回京,肯定居心不良。我就是想不明白,滿朝文武百官難道就沒有一人能說動太子?難道就沒有一人站出來替九皇子說話?”
“有。”
“有?誰?”安心愕然望來。
靖王不說話,旁邊江寒卻插言道:“當然是我們王爺啦!王爺今日出府就是進宮去見了太子,勸說太子同意讓九皇子回京。”
“真的?”安心一驚而起。
靖王冷目掃過來,不悅道:“坐下。”
“哦。”
安心忙老老實實又坐了回去,雙眼亮晶晶地盯著靖王,問道:“大叔你真的進了宮嗎?那太子同意了嗎?”
靖王不說話,江寒不知具體結果也自然不知如何回答。
安心等得焦急萬分,視線落在靖王不疾不徐輕輕柔柔替她塗抹藥膏的修長手指上,數次想催促,卻數次將話又吞了回去。她了解靖王,一如靖王了解她一般,隻要是靖王不願回答的問題,她再追問也沒有用。
除非,他自己願意主動告訴她。
所以她隻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