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二十二年,三月初六,大梁新君登基為帝,是為梁文帝,年號承聖。
次月,天子大婚,迎娶寧國公嫡孫女為後。
這一年,也改成了承聖元年。
在這段時間裏,安心自從元昊返京那日見過他一麵,在香山寺陪了他兩日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在靖王府休養期間,無意中才從吳駿和江寒的對話中得知他已登基為帝這件事。
一道門,封鎖了外麵的歡天喜地。
安心不知今日是元昊與別的女子成親的大喜之日,隻是透過重重高牆,聽到了外麵的喜樂之聲。
“大叔,京城今日有人嫁娶嗎?”
“……嗯。”
“是哪一個大戶人家?排場好像不小的樣子。”
“心兒,”靖王避而不答,故意板著臉道:“你答應過我什麼?還記得嗎?外麵再熱鬧,也與你無關,你隻需安心靜養,什麼時候身子大好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靖王府。”
安心撇了撇嘴道:“大叔你真無趣,我不就是好奇問一問嘛,又沒說想出去瞧熱鬧。”
“你呀,你想出去的心都寫在臉上了。”
“有這麼明顯嗎?”
“你要不要自己照照鏡子?”
安心激烈反對道:“不要!我才不要!難看死了!現在這個醜樣子,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看,以後我都不照鏡子了。”
靖王卻道:“哪裏醜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就是醜!醜死了!”
“嗬嗬……”靖王輕笑出聲,道:“真難得,你也會在乎自己的容貌美醜?心兒,不想看鏡子我們就不看,你隻是中毒身子弱了些,等調養好了就會恢複以前的花容月貌,別擔心。”
安心苦著臉道:“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
“傻心兒!”
“大叔你才傻!”
“你呀你,越來越沒大沒小。”
“那還不都是你給寵壞的。”
“是,我寵的,寵著我的心兒,無論寵成什麼模樣,也不過分。”
“大叔,你這話好肉麻。”
安心咯咯笑了起來,多日來難得被靖王逗笑了。兩個人就這麼待在房間裏,說說笑笑打發時間倒也不覺得無聊,有時候靖王也會親自撫琴,給安心解悶,唯恐她整日臥床養身子再把她給悶壞了。
有時候,也會下下棋。
有時候,也會喝喝茶。
小日子過得別樣的美好而清閑,靖王私下裏早已吩咐過,不許任何人將新皇大婚之事告訴安心,怕就怕她受到刺激。
所謂步步為營,任何人也比不了算無遺策的靖王。
盡管大梁新君已登基,繼而大婚,但仍然有很多人沒從奪嫡之爭中回過神來。
登基大典那天,為何太子不見了卻換成了九皇子?寧國公和將軍府,又是從何時開始暗中投靠九皇子的?都說太子的十大罪名中最重的一條是謀害先皇,但怎麼個謀害法,外人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內情,因為刑部根本就是一筆帶過沒有給出具體說辭。
類似這種涉及皇室隱秘的事情,平明百姓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文武百官即便知道內情者,多數也會避而不談。
百姓們的生活一如既往,似乎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安心亦然。
但是,當她得知元昊登基為帝後,迎娶了別的女子為後,她卻鬧得靖王府和將軍府同時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