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如今是整日在文帝麵前哭窮，一會聲淚俱下指控靖王上門討債，一會又氣憤填膺大罵靖王竟敢派人硬闖相府搬空了文帝賜給他的古董，若單聽他的話語，好似他與靖王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罵靖王罵得那叫一個痛快。
文帝坐在寶座上，嘴角抽了又抽，卻不接話。
這話讓他如何接下去？
靖王，那可是他的皇叔，連他也要忌憚三分。別說靖王闖入相府搬古董抵債，就算是拆了相府，隻怕這會文帝也說不出靖王的半點不是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誰讓文帝拿了那十萬兩黃金呢！
“沈卿，你要不要先歇會？皇叔縱有千般不是，這般辱罵如何使得？”文帝這話聽著是偏向靖王，可沈浩卻聽出了言外之意。
“皇上難道不該嚴懲靖王嗎？他這種行為與強盜有何區別？”沈浩幹脆席地而坐，道：“今日皇上若不給臣一個說法，臣就撞死在這大殿之內。”
“沈卿……”
“臣心意已決，皇上看著辦吧。”
沈浩下了最後通牒，文帝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頭疼的厲害。李尚書忽然站了出來，說道：“皇上，老臣以為靖王雖有不是之處，可畢竟事出有因，若過於苛責隻怕會惹得靖王不快，還請皇上三思。”
三思？他這都絞盡腦汁苦思了。
“李愛卿，可有良策？”
“皇上，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之事，隻是今年國庫吃緊，一時半會怕是換不上靖王那十萬兩黃金，即便增加稅收，皇宮中的消耗也是一筆大數目。老臣以為當另謀他策，不如就用別的東西抵償靖王那十萬兩黃金。”
“別的東西？李愛卿言下之意……”
“土地。”
“大膽！”
“皇上息怒，請聽臣細說分明。”
“你說，若說不出個理由，朕定不輕饒。”
“是，皇上試想，當初傾盡三國之力圍攻黨項，靖王居功甚偉，但是前太子在先皇病重之際，給靖王安了一個擅自調兵譴將意圖謀反的罪名，不僅沒有任何獎賞還不允許立下大功的赤焰軍和夜家軍進入京城。”
“有這事？”文帝皺眉。
那個時候，他還在南詔為質，自然不清楚這些內情。他這一問，看了半天猴戲的文臣們紛紛站出來表態，一個個都說靖王有功，前太子獨斷專行欺上瞞下意圖構陷。
李尚書繼續道：“皇上，這次正是天賜良機。若將黨項本該劃入我大梁國土的六座城池，分封給靖王，正好可趁機將他貶黜出京城，如此一來，既收買了人心，又……”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朝臣和皇帝議事，素來是說半句留半句，讓人揣摩，其實就是試探對方的真實用意。若同意，自然是君臣之間的默契，若不同意，那也好辦，立馬改口就是。這些朝臣們，自打前太子掌管那會就已經深諳這一套的精髓。
沈浩忽然起身，附和道：“妙啊！這主意妙極！皇上，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