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如果說安心給了李安第一個晴天霹靂，那麼馬騰就給了他第二個。李安接連遭受到這麼大的驚嚇，心裏簡直五味摻雜。
心痛？失望？
震驚？難過？
這一聲問出口時，李安的語氣還很平靜，很低沉，難以掩飾的是他眼神中那濃濃的失望與痛苦之色。
“為什麼？”
第二聲，他幾乎是用吼的。李安猛地衝上前抓住了馬騰的肩膀，連聲責問道：“你為什麼要背叛夜家軍？到底為什麼？我不信你會為了榮華富貴就拋棄生死與共的兄弟！我不信！”
李安的話，讓馬騰動容，他的眼眶裏瞬間蓄滿了淚水，這才開口說道：“你能說出這句話，足以說明你李安是真的把我當兄弟看待，隻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身不由己。”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你的身不由己？”
“家人！孩子！”馬騰慟哭道：“我的夫人她嫁給我整整十年，隻因我奉了太子之命，藏身於夜家軍之中，常年不回家，以至於她日盼夜盼，就盼著我早點回家，盼著給我生個兒子。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在她剛懷有身孕不久，我們效命的皇帝一條白綾，就活活害了他們母子二人的性命。我恨啊！換了是你，你能不恨嗎？你能不為他們母子倆報仇嗎?”
李安愕然，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些變故。話說馬騰也快四十的人了，中年得子，肯定是歡天喜地的大事，且遭此家變也的確是……慘了點。
理解是一回事！
原諒是另一回事！
李安艱難道：“這一步，你走錯了！你可知道小姐也打算複仇，你可知道小姐已與靖王聯手？你可知道小姐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夜家軍？你若早點說出這些事，這仇小姐會替你一並清算，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啊？”馬騰驚愕：“小姐她……也……”
李安點點頭，沉聲道：“一步錯，步步錯！夜家軍的叛徒，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馬騰頹然垂下了頭，麵如死灰。
“帶下去！”
“是！”
李安吩咐另一句，立時有兩名小兵上前，將五花大綁的馬騰壓了下去，至於如何處置，李安顯然還沒想好。
牢房，是一座簡陋的山洞，加裝了牢門。馬騰被關在裏麵，一通嚴刑拷打。逼問的隻有一件事，就是他傳遞消息給誰，傳遞了什麼，多長時間了，對方是什麼人之類的。
馬騰是個硬骨頭，怎麼鞭打都不肯供出來對方。他不鬆口，夜家軍丟失的米糧就找不回來，金耀祖即便現在開始調派，運送過程起碼也要十日，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李安很著急，更加痛苦不已。
這時候他才稍稍能體會到當領導的不易，望望衝鋒陷陣的是士兵，可一軍主帥卻要在適當的時候做出適當的決策，一個錯誤就可能導致不可逆轉的後果。
怎麼辦？殺了馬騰嗎？
即便他能狠下心下這一刀，可他死活不開口，夜家軍這個月的糧草問題又該如何解決？
這已經不單單是殺與不殺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