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聖六年冬,大梁文帝的皇位也做到了頭,這位年輕的皇帝毫無國政經驗,且不說和他的前皇祖考相比,甚至比起雄才大略的叔父,他也沒有那種自信心和能力。
當年,文帝的皇兄,前太子軒轅瑞,從惠帝臥病就開始考慮怎樣排除異己,增強自己的權利,同時削弱諸皇子的勢力,幾位皇子被各種排擠和打壓,持續了長達兩年之久的奪嫡之爭,最後才以文帝的倉促登基暫時宣告中止。
期間,靖王韜光養晦,無形中卻保存了實力。
文帝登基後,靖王就成了文帝心中的一根刺,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朝堂也認定靖王是最棘手的政敵,盡管處處針對靖王,但誰也料想不到大梁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一國之相,沈浩沈大人,竟然是靖王的內應。可想而知,算無遺策的靖王,早就布下局,算計了所有人,更算計了文帝。
兵力上,朝廷有一支常備軍,即為京中的禁衛軍,人數上是靖王軍力的三倍,但靖王手中不僅有以一敵十的夜家軍,還有赤焰軍這支雄獅,可以一當百不說,靖王本人的領軍能力、高素質的軍隊、以及他個人的號召力,哪裏是文帝可相提並論的?
朝廷有內應,加之統帥指揮不當、內部鬆懈的缺點,勢必對戰局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毫不誇張地說,文帝和靖王根本沒有一戰的能力!最關鍵的是,朝廷中有沈浩做內應,皇宮中還有惠慈太後給文帝使絆子,這一戰文帝焉能勝出?靖王的大軍還沒趕到宮門口,沈浩和惠慈皇太後串通一氣,打開宮門迎接,京師徹底淪陷。
京城禁衛軍殊死抵抗,與靖王的軍隊展開了一場混戰,慌亂中不知誰撞翻了燭台,火勢衝天而起。火撲滅後,隻在灰燼中發現了幾句燒焦的殘骸,根本無法辨認,有人說他們是文帝和太子的屍體。
正月初九,宣帝即位,年號元豐。
同日,帝後大婚。
這是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將軍府夜氏的冤屈被洗刷,安心以將軍府嫡女的身份出嫁,皇宮裏派出來的迎親隊伍何止十裏?
奢華的鳳冠霞帔!
擺在安心眼前,她有些失神,過往的一幕幕如倒帶般在眼前浮現,數年前那個曾在陽光下,信誓旦旦說要鳳冠霞帔娶她為妻的少年,如今已經成了一具燒焦的屍體。
人生無常,莫過於此。
“爹爹,嬸娘,三姐姐,五姐姐,蕙姐姐,你們在九泉之下終於可以瞑目了……我曾發過誓,一定要替你們洗刷冤屈,今日我做到了……今日我要嫁給靖王……不,大叔如今是大梁的皇帝,我也該兌現自己當初的諾言,做他的皇後。”
“爹爹,娘親,奶娘……爸爸,媽媽……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你們可以放心了!”
“小姐……”荷歡在旁邊也跟著垂淚,道:“還有我爹……”
“對!還有幹爹!”安心哽咽道:“幹爹放心,他們兄妹倆的終身大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證會讓李家開枝散葉,子孫滿堂。”
荷歡輕聲道:“小姐,哥哥走了,說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