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魚躺在溪邊,嘴裏叼著根狗尾草,盡情的享受著傍晚的陽光。紅霞漫天,橘色中泛著紫光的夕陽餘暉灑在沙魚那並不精致的臉上,還有她微微發胖的身上。作為一名少女,她的身材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可是沙魚並不在乎,比起別人看著舒服,她更喜歡和美食入腹的滿足感。
呼啦一聲,水花四濺,終於上鉤了,一隻小鯽魚掉進了沙魚的“陷阱”,哈哈,今晚不用餓肚子嘍,沙魚高興的想著。拎上自己的捕魚裝備,還有那隻仍然在掙紮的魚,朝著自己的小茅屋走去。“爹,娘,我回來啦,爹,娘~”沙魚四下看了看自己的家,一種滿足感又油然而生,她的茅屋很簡陋,很雜亂,卻很有家的味道,雖然自己隻有十二歲還要天天做飯洗衣,雖然自己不漂亮還隻有一套改了又改的衣服,雖然自己每天捕魚做飯洗衣還遠遠超出正常體重,雖然自己的爹娘都個個好賭,還經常輸錢,直接導致家裏最值錢的東西就是灶台上的一口鐵鍋,雖然……雖然有太多的雖然,可是她能捕魚,會做飯,她還會趕車,會養豬牛養,會……總之,幾乎沒有她沒幹過的活兒,每天能吃飽,能睡個好覺,她不知道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現在她開始研究怎麼用一條魚和今早隔壁李嬸送的半個蘿卜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好迎接她“出遊”多日的爹娘回家。每個月的十五,是她們一家團聚的日子,雖然爹娘都是老實的農民,好賭也是小打小鬧,可這兩年的收成真是越來越差,根本不夠交租,爹娘最終隻能賣了僅有的一畝薄田,去城裏的大家族幫工,每逢十五一家才得以團聚。
沙魚拾掇好魚,準備燒一鍋魚湯,再貼上幾個餅子,心中雖有一絲奇怪,為什麼爹娘到現在還沒回來,卻因為他們倆那愛和鄰居搭話的性格沒有過多的擔心。沙魚一出生,家裏就隻剩下爹娘還有奶奶,奶奶也在沙魚九歲那年跌了一跤就去世了,沙魚哭了好久,奶奶也沒有再起來,從那之後,沙魚就總怕忽然有一天爹娘也會不小心跌上一跤,或是被鎮上的馬車撞到,然後再也回不來,所以,她從不埋怨生活的清苦,每天都乖乖的做好事情,希望就算有一天父母忽然離開也不會因為自己沒有好好盡孝而後悔。這些想法,都是每天沙魚在溪邊捕魚的時候想的,似乎有點超出她年紀的承受能力,卻是貨真價實的思考的產物,沙魚在學堂幫工時常常偷聽,每次幫別人寫作業時,她總是想若是自己有錢上學,肯定比學堂上那些個蠢材強上幾倍。
爹娘怎麼還不回來呢,天都黑了,沙魚開始擔心了。這時候,她卻看見自己最不想看見的兩個混蛋進了自己家的院子,這兩個人是城中最有錢和最有勢家的孩子,平時在學堂就是惡霸,自稱是良安城裏黑白雙雄,總喜歡找沙魚的茬兒。黑臉的少年叫做付一方,白臉的少年叫做崔昊辰,這兩個人仗著家裏有錢有勢,平時就喜歡欺負同學,沙魚在學堂廚房幫忙做飯,沒少受他倆的氣,尤其是那個崔昊辰,誰要是惹了他,那可就慘了,保證讓你再也不敢去上學。沙魚的槍手生涯基本上都是在為這兩個小霸王打工,經常要絞盡腦汁幫他們完成他們不想完成的作業,以換取平安的在學堂蹭課。
“傻胖妞兒快出來~”其中一個膚色稍黑的少年喊道。沙魚本想回他兩句“你才傻呢,大字都不識幾個!”但是想想自己一個人又鬥不過他們兩個人,也就放棄了抵抗。
“什麼事兒?”沙魚也到院子裏,桌上的鯽魚湯還散發著陣陣香味。
“我們來是告訴你,你爹娘今天回不來了,我們兩家聯姻定親擺喜酒,他們要幫忙。”黑麵少年一臉得意的表情。
“真的假的,就算是我爹娘有事回不來,也不能勞你們兩位少爺的大駕來告訴我一個燒火丫頭啊。”沙魚有些懷疑,不知道他們倆又要使什麼壞。
“哼,憑你當然不能勞我們倆的大駕,但是今天,嘿嘿,我們是來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家旁邊這條溪,是我和崔昊辰兩家的財產,你,還有你們旁邊的人家,以後要想洗衣捕魚要先問過我們,我們要是高興,就便宜了你們,要是不高興,你們就別碰,要想用溪水,捉溪裏的魚,就要交錢。”付一方的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那口氣似乎誰都欠他三百兩銀子。
沙魚的怒火已經從頭燒到了腳趾頭,但是這兩個人的話,十句九句半是假的,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沒準兒是因為上次她沒做這兩個人喜歡吃的雞翅膀而整她,明天她一定要好好打聽打聽。“嗯,好,我知道了,那就謝謝你們告訴我這麼重要的消息了。”
“哪能這麼簡單就了解,你桌上的魚,也是我們兩家的財產,你要付錢~”崔昊辰開始發話了。
“那我把魚還你們還不行啊。”沙魚慌了,這兩個人她一個也惹不起,她還想繼續在學堂混課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