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沙魚都泡在水裏,她覺得自己都快泡腫了。山洞裏也分辨不出日夜,沙魚就以自己的作息算日子,睡一覺算一日,如今已經二十三個日頭,自從那日沙魚因生理問題導致兩人尷尬異常之後,歐陽博就再也不許沙魚大吃特吃,每日就隻給一個油餅充饑,每過一段時間就把沙魚帶到那個臨時茅房去解決一下問題。逃跑計劃一直沒有機會實施,但沙魚也沒閑著,每日與歐陽博套話,用哄嶽老師的方法哄著這尊大神,但卻收效甚微,黑無常除了教她呼吸吐納此地靈氣的方式以助她療傷,便再也不肯多說一句關於修行的事。
當日她在華良派陷入昏迷之後便處於一種很奇怪的狀態,她能聽到看到,但卻又不能自主行動,所以她猜,李嫣也很有可能和她一樣,能看她所看,聽她所聽,隻是不能控製她的身體。她甚至試過與李嫣對話交流,李嫣卻仿佛沉睡了一般,沒有任何應答。
窸窸窣窣,黑無常起身的聲音響起,連續不知道多少天的黑暗生活,讓沙魚的聽力有了長足的進步,黑無常說的對,眼睛並不是感受世界的唯一渠道,雖然不能像他一樣行動自如,但好歹也不像幾天之前的跌跌撞撞。
沙魚很是納悶,歐陽博似乎真的是個隻進不出的主兒,這麼些天就沒見他離開過自己的身邊,他是不是人啊,歐陽堡的人是魔修,魔修就可以隻進不出了嗎?隻是這個問題太過尷尬,她怕惹惱了歐陽博便一直忍著沒問。
歐陽博自從知道李嫣附在沙魚身上,倒是沒有再催促沙魚讓李嫣出來見他,估計他自己也沒準備好怎麼麵對這個妹妹。
身上的傷早已已經好的七七八八,沙魚默默臉上的傷口也似乎都長平了,這泉水的療傷效果還真不是蓋的。
歐陽博又突然出現在沙魚背後,沙魚現在已經被訓練出來一點聽聲辯位的本領,歐陽博扔過一團包裹,沙魚摸到了自己的衣物,一樣不少,甚至煞玉珠也在,“穿上衣服,我們回李家村。”
“不再泡幾天了嗎,你不是說多泡幾日疤痕也會淡些嗎?”沙魚覺得,這種時候,離李嫣的故地越遠越好。
“藥泉雖好,泡多了卻會加速衰老。”歐陽博突然來了一句,沙魚差點想敲他一棒陲,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現在才說。
沙魚摸黑穿了衣服,一路跟著歐陽博向外走。沙魚依舊心中默數,約摸走上了七八個時辰,她才看到一絲光線,倘若沒有歐陽博帶路,恐怕沙魚自己是決然走不出來這個山洞的,整個一個山中迷宮,還動不動就有深不見底的裂縫,不知道歐陽博是不是有意繞路。
“大哥,華良派的人,真的拿你祭靈改轉地脈嗎?”沙魚屢敗屢戰,毫不氣餒的再次搭訕套話。
“我一人之力,又豈能該轉整個華良地脈,我的土性魂力,對於整個華良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那為何他們要把你囚在地靈深處?華良地脈為何能夠從五行缺一變成五行均衡的白靈地脈呢?”
“華良與我,恩仇難計,這白靈地脈雖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可它不也救了你的性命,治好了你的傷麼?”說罷,加快了足下的步速。
沙魚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都在華良地脈靈泉之中泡著,也就是說,隻要一路向東,她就能逃回良安城。
出了山洞,沙魚好一陣才適應了光線,隻見紅日西沉,漫天的彩霞,分外妖嬈,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看到了久違的太陽,沙魚高興的很想吼上兩嗓子,但她沒那個時間用來抒發情懷,裝作漫不經心的在草地裏打滾,拿出煞玉珠把玩。
歐陽博還是那一身黑衣,配上那張黑臉,沙魚都有點擔心晚上會找不到他,環顧四周,完全認不出這是哪裏,一堆蒿草被沙魚壓得七扭八歪。歐陽博盯著沙魚手中的煞玉珠,久久不言語,最終忍不住道:“這東西邪祟的很,我勸你扔了它為好。”
“這東西不知救了我多少回的命,怎麼能扔?你又不肯教我些防身法術,萬一歐陽晴雪再來殺我,我不還是得靠此物?”沙魚順勢捏碎了煞玉珠,賣弄一般向歐陽博展示著煞氣幻形。
“我雖不知你為何能一身容二魂,但此物吸攝你的魂力卻再明顯不過,你每使用一次它,它與你的聯係就越緊密。你用魂力養著它,它自然會救你,可若有一天你魂力衰竭,恐怕…..”歐陽博冷哼一聲,不再說下去。
沙魚草草收了煞玉珠,她也早就對尚小光心懷疑慮,他幾次三番舍命相救,可自己哪裏來的資本讓他做到如此地步?還有安再兮,說話說一半就跑路,也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魂力如何就會衰竭?不是有養魂之術麼?大哥就不能教教我嗎?”
“萬物有時,魂力終有衰竭一日,待你魂力衰竭之時,就是嫣兒重生之際,你說,我為何要教你養魂之術?”歐陽博蔑視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