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廣場中心的雕像下麵休息。這尊石製雕像有十米高,是一個威武的武者騎在馬上拉弓箭的形象。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應該是哥紮克人的頭吧,他們的頭名字好像叫做“大汗”什麼的,一個奇怪的稱號。
他就這樣凝視著雕像,也凝視著雕像上方的太陽。他看見太陽越來越黯淡,仿佛耗光了油的燈。周圍的人群喧鬧起來,用各民族的語言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恍惚中,他聽到阿倫戴語“是日食?”“不會又是異變吧!”
這是他能聽懂來自人類語言的最後兩句話。然後,有什麼控製住了他。
它好強大,像一條鋼鐵打造的鎖鏈,牢牢拴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身邊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最後,他就看見一片模糊的景象中,世界的最中心出現一個閃著光亮的符號。
他知道這個符號就是他臉上的符號,一般人叫做刻印。隻是他不知道這個刻印的名字叫做契拉意思是力量。它驅使著他向著那個刻印符號索取力量,一股熱流流入他的身體裏。但它說還不夠,於是他瘋狂的索取力量,直到熱流變得如鐵水一般炙熱,把他的身體全部撕碎,燒焦……之後,少年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受到它的完全掌控。
殺殺殺殺殺殺殺!
命令隻有這一個,這個時候,少年驚異的發現世界已經不同,黑暗的天空下,他能看見一些紅紅的斑點,他們在迅速遠離自己。而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大汗雕像,現在變得跟自己差不多高。
他微笑,這樣的世界,有意思。他揮動手臂,一拳就把騎在馬上的大汗打翻在地,再一拳,他的馬摔倒在地,裂成數百片碎片。
當天空黑暗後,廣場上的人才注意到剛才那個帽簷壓得很低,躲在大汗雕像底下休息的不明來曆少年身體在起著劇烈的變化。他在不斷的變大,變高,衣服碎裂成一溜一溜爛布條,人類的皮膚已經被迅速生長的棕色肌肉所淹沒。他的頭也消失了,最後在本來應該是他頭那裏,長出了一個倒三角形的腦袋,還有一雙巨大的複眼。
廣場上的燈柱被一個一個點上。人們借著微弱的光看到這個巨大的棕色螳螂形生物的身影時,嚇得四散逃竄。有的人也沒有逃,這些人多是走南闖北見過各式奇異生物的人,他們好奇的看著這個怪物,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這個怪物伸出強大的前臂一瞬間轟倒了大汗雕像後,這些看熱鬧的人才如夢方醒,加入了逃散的隊伍。可惜為時已晚,怪物來襲的速度就像螳螂一樣快,他鐮刀般的前臂一揮舞,十幾個人就像被收割麥子一樣,被切掉了一半。
廣場上一場血腥的屠殺就此展開。賣貨攤點轉眼之前成為一片狼藉。因為擁擠,逃竄中踩踏而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連有幸躲過踩踏的人,也被怪物揮舞的鐮刀臂切成數截。
直到怪物殺夠了,眼前已經沒有活著能移動的生物之後,它站在屍體堆上,高舉鐮刀臂。幾聲奇怪的呼呼聲從它傳了出來。它並不是螳螂,它有著發聲的器官,它現在顯得很累,於是俯下身休息。
這個時候,一隊人馬才趕到,馬的嘶鳴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寧靜。他們包圍了怪物,朝它發射弓箭。
弓箭呼嘯飛射過去,但就在要擊中它的時候,怪物猛然跳起,用鐮刀手臂擋下了許多箭矢,剩下的即便擊中也沒有傷到要害。
怪物爆怒起來,朝其中幾個人馬衝了過去。它的速度比馬還要快,當人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兩個人和兩匹馬被從天而落的鐮臂尖貫穿了身體,然後整齊的分成兩半,癱倒下來。
騎射手隊長看著遠處這一幕已經嚇得頭上冒汗。隻是因為草原民族特有的熱血,他還沒有轉身逃跑。
“你們又忘記我所教的東西嗎?”從遠處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隊長回頭一看,黑暗中漸漸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穿著經過改良的緊身長袍,軍靴踩踏大地發出有節律的噠噠聲,他神情肅然,銳利的眼睛發出寒光。他抽出一把傳統哥紮克彎刀,彎刀反射出雪亮的光來。
“巴,巴.特.爾將軍!”隊長認出了來者是誰,但還沒來得及把情況告知清楚,一個閃電般的身影就衝了過去。
身影高高跳起,朝怪物鐮刀臂和身體連接部分,也就是看上去最脆弱的部分砍去。他的速度快到怪物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臂就被整齊的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