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的女孩是三年前的她,那時她才剛剛大學畢業,本該是青澀嬌豔的年紀,可是卻坐在醫院裏一條幽暗的走廊上,頭低垂著,眼神空洞而絕望,手上還捏著一張紙。
題頭是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華遠集團千金早年墮胎照曝光,嫁入豪門之前便已懷孕。”
“不是的……不是的……”
葉亦歡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至極,嘴裏不停地囁喏呢喃著,瞠大的眸子中滿是驚痛和不堪回首,指尖捏著那張報紙,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仿佛陷入了極度恐懼之中,下一秒就會崩潰一般。
“當初她要嫁給阿霄的時候我就說過她不幹淨,你還不信我,現在把兒子的幸福都耽誤了吧!”
蔣靜心的嘲諷還在耳邊不停地回蕩著,淩振霆坐在一邊歎著氣搖著頭,葉書華則握著他的手,抱歉道:“老淩,是我教女無方,給淩家抹了黑,給你和南霄也蒙羞,是我對不住你們……”
所有人都在指責她,葉亦歡孤立無援的站在客廳中央,頭上還包著紗布,就像是古時候受刑的女子,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她說句話。
淩南霄就這樣靠在窗邊,沉著臉色看著她,薄唇微抿,俊俏的側臉緊繃,眼中沒有一絲溫度,比起別人的中傷詆毀,他的冷眼相待反倒更讓她難受。
長輩們的責罵還在源源不斷,坐在蔣靜心身旁的申恬還不時地為她端茶遞水,仿佛怕她口幹了罵不出來一樣。
蔣靜心接過申恬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惋惜又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搖頭道:“哎……如果恬恬你沒有出事該多好,我現在連孫子都抱上了,也不至於到今天這般地步,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申恬反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伯母,您也別怪歡歡,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她也隻是一時糊塗……”
她嘴上是在為葉亦歡說情,實則卻更是火上澆油,蔣靜心聽了她這話,本來壓下去的火氣又騰地竄了上來,指著葉亦歡尖聲道:“她一時糊塗也得有個限度!不清白的嫁進我們淩家也就算了,現在還和競爭對手暗度陳倉,公司現在都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我們淩家遲早得被她敗完了!”
蔣靜心這邊說著,那邊淩振霆也失望的看著她,沉痛道:“歡歡,你老實告訴爸爸,你和那個邢漠北,真的像報紙上說的那樣嗎?”
昨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著相信她的公公,今天卻也站在了懷疑她的這一邊,滿眼質疑的看著她。
葉亦歡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一句,最後卻隻說出了無力而又蒼白的三個字,“不是的……”
葉書華看她這個樣子,心裏更是又急又氣,事情鬧到了這一步,淩家肯定是要說離婚的,那他的融資,他一手創建的公司都將要麵臨著不可估量的危機,要不是因為他這個女兒太過無能,他也不至於會一把年紀還腆著臉討好淩南霄這個小輩。
他越想就越覺得氣,當初和林曉君無愛的婚姻就讓他煎熬了十幾年,後來以為葉亦歡攀上了淩南霄這根高枝能讓他的公司轉危為安,誰知道她居然讓煮熟了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現在就連一直站在葉亦歡這一邊的淩振霆也倒戈了,葉書華放在身邊的手越攥越緊,看著葉亦歡絕望的站在中央,心上盛怒難抑,忽然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她砸了過去。
所有人都被葉書華的舉動震到了,就連蔣靜心都沒想到葉書華非但沒有幫自己的女兒,反倒出手用杯子扔她。
葉亦歡的耳邊依然是響不盡的喧囂,甚至沒有看到那個向她急速飛來的杯子,直到她被一個人牢牢地抱在了懷裏,甘冽清爽的須後水味都竄進鼻息,她才終於回過神來。
那個茶杯最終沒有砸到葉亦歡的頭上,反而是砸到了飛奔過來將她護在懷裏的淩南霄的背上。
早在葉書華握緊手上的茶杯時他就已經警覺起來,可他心想著葉書華總不至於砸自己的女兒,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向葉亦歡扔出了杯子,而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的身子也不受控製的撲上去將她護住。
茶水浸濕了淩南霄的衣服,葉書華一時間也慌了神,急忙起身道:“南霄,我……”
淩南霄依然抱著葉亦歡,冷著臉對他們扔出了兩個字,“出去!”
“阿霄……”
蔣靜心還想再說什麼,淩南霄卻對著所有人都厲聲喝道:“我讓你們都出去!這是我家!”
幾個長輩都深知淩南霄的性子,蔣靜心穿好外套,挽著丈夫訕訕的走向門口,葉書華還想留下來說兩句,吳茵卻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隻有申恬一個人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伏在淩南霄懷裏低聲啜泣的葉亦歡,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狠色,隨即得體的笑了笑,衝著淩南霄軟軟的說:“南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