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她轉身離開淩南霄病房的後一刻,童非看著那本子上遒勁有力的字跡,唇角驀然劃開一個笑容,拍了拍他的肩戲謔道:“你可以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還真讓你體現的淋漓盡致,臥薪嚐膽的滋味可不好受,你還得忍上一段時間,警方也會全力配合你的。”
他自是知道淩南霄現在對申恬恨之入骨,看他寫著幾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了,力透紙背,幾乎把那張可憐的紙都當做申恬的容顏了,恨不得分分鍾能戳爛她那張麵目可憎的臉。
淩南霄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拿過本子又在上麵寫道:“現在先不要讓她知道這些,我想自己替她掃清一切危險,隻想讓她過得平安快樂,不想再把她牽扯進來。”
現實太過殘酷黑暗,他總覺得申恬一定還做過什麼事,是他們都不知道的,他想做那個能為她擋去一切風雨的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保護她,而她要做的,隻是每天都過的無憂無慮就好了。
過去驕傲矜貴的二哥幾時也會這麼為別人著想了?
童非好笑的看著他,調侃道:“是誰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被女人束的?結果最後還不是英雄難過美關?嘖嘖,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平日裏冷漠嚴謹的童警宦也開起了這樣的玩笑,淩南霄笑著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在紙上大大的寫了“趕緊滾”三個字,一把扔在了童非身子上。
“行了,那我走了。”童非也不跟他鬧,起身帶上警帽,拍了拍他的肩,“聽說你今天做手術,祝你手術順利。身子康複之後咱們再好好聚一聚。”
淩南霄點頭,看著童非出去了,又拿起櫃子上的手機看了看。
沒有短信,也沒有未接來電,可是都這個時候了,葉亦歡還是沒來。
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了,有護走進來通知他,“淩少,您的手術時間到了,該去準備了。”
淩南霄搖頭,又走到窗邊,對著下麵人群熙攘的花園和醫院大門看了看,焦灼而期待的試圖在人海茫茫中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護看他這幅模樣,以為他是在等家屬,隻好點頭道:“那我去和醫生商量一下,半個小時之後再來叫您。”
淩南霄一直站在窗邊張望著,又回去拿起手機撥了葉亦歡的電話,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道機械而冰冷的女聲,“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奇怪,怎麼會關機呢?是不是她又出什麼事了?
他越想就越覺得心急,甚至想扔下什麼見鬼的手術,現在就去找她。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剛剛的護士再次敲響了他的門,這次連淩振霆特地從上海請來的專家教授也來了,“淩少,手術都已經準備好了,先跟我們去換衣服吧。”
淩南霄看著那位老教授,又看了看下麵人來人往的醫院大門口,想說她還沒有來,可是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久之後,他終於失望的點了點頭,在護和醫生的攙扶下走向了手術室。
或許她隻是在忙,等她忙完了應該就回來了。
麻醉師拿著麻醉劑向他走了過來,他眼看著針頭紮進了自己的皮膚當中,意識也漸漸地模糊了下去,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他心裏想的仍然是葉亦歡。
也許等他麻醉退了之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對,一定是這樣的。
“姐,你真的後天就要去美國了嗎?”
葉小瑜隨手拉了一張椅子,雙手撐在椅背上,看著葉亦歡床榻上堆了滿了衣服,而她正在把那些衣服放到真空袋裏。
“嗯,後天就要走了,機票都已經定好了,後天一早的。”
“那你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看情況吧,如果比賽的事情比較麻煩,可能短時間之內就不回來了。”
葉小瑜也不知道她這個姐姐是怎麼了,今天從公司回來之後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臉上也沒有一絲要去參加比賽的期待和愉悅,反倒一直麵無表情,唇角也始終帶著一抹冷笑。
猶豫了許久,葉小瑜還是遲疑地問道:“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她從來沒見過葉亦歡這幅模樣,就好像是在一瞬間看破紅塵了一樣,變得冷漠卻又無所謂。
葉亦歡不帶感情的回答:“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她越是這樣平靜,葉小瑜反而越是覺得她有問題,走到她麵前擋住了她收拾東西的視線,有些奇怪的問她,“可你不是說要等淩少做完手術,看他沒問題了之後才會出國的嗎?”
這一次葉亦歡的表情終於有所改變,似嘲諷似蔑然,更多的則是鄙夷,冷笑一聲道:“他有沒有問題跟我有關係嗎?”
葉小瑜在一瞬間明白了,她臨時改變了行程,一定和淩南霄有關。
清宦難斷家務事,他們兩個的事情,她也沒法過多的去攙和,起身輕咳了一聲,“那你慢慢收拾吧,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