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亦歡向前兩步走到鐵藝門前,伸手撫了撫雕花的石柱,依然是熟悉的花紋和回路,可當初的門鈴已經換了新的,就連鎖也換了,她手上的鑰匙已經打不開屬於她的家園,就像是父親對她關上的心門一樣。
她現在就像所有來曲意逢迎葉書華的客人一樣,隻有按門鈴才能走進這座宅子。
淩南霄牽著她的手穿過花園,俗氣的月季花開得正嬌豔,她冷冷一笑,走在住宅門口的時候,卻驀然停下了腳步,他有些擔心的扶住她的肩,“歡歡。”
“我沒事。”
葉亦歡輕聲回答他,抬頭看了看門口那塊楠木的牌匾,外公蒼勁有力的行書寫著兩個的字“曉園”。
“阿霄,我們今天離開的時候,你幫我把那塊匾摘下來好不好?我不想讓媽媽的名字留在這裏。”
她的聲音很空很輕,像是預料到什麼一樣,甚至帶著一絲釋然的絕望。
淩南霄重重點頭,“好,我給你摘!”
葉亦歡輕輕歎了口氣,終於拉著他的手走進了屋裏,然而他們一進客廳,腳步還沒落定,一個精致的茶盞就在他們腳下炸開了花,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句怒喝……
“你還有臉回來?”
她低頭看了看那個茶盞,猶記得這一套上好的是當年母親托人從日本帶回來討葉書華歡心的,一共五個,被她不下心打碎了兩個,母親去世之後,葉書華處理她遺物的時候又打碎了兩個,腳下這應該是唯一的一個了。
可現在也變成了一地的碎渣。
葉書華負手背對他們站在客廳中央,一旁站著等著看好戲的吳茵,對著他們笑了笑,“呦,歡歡,你怎麼把前姑爺帶回來了?”
葉亦歡沒理她,隻是握著淩南霄的手,上前一步淡聲道:“爸,我今天回來是有話要跟你說。”
這句話才終於讓葉書華轉過頭,滄桑的臉上仍然帶著年輕時的風華,隻是眉宇間的褶皺卻證明了他此時的惱怒,視線落在他們相交握的手上,更是登時來了火,指著她怒罵道:“葉亦歡,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離婚了你居然還敢和他混在一起,你究竟懂不懂什麼叫做臉麵,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矜持!”
“我媽媽過世得早,我爸沒教過我這些。”
果然,這就是她的父親,她早就已經知道了會是這種結局,不是嗎?現在又何必來自取其辱呢?
一旁的吳茵裝模作樣的安撫葉書華,轉頭對她訓斥道:“歡歡,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一回來就給你爸爸氣受!你爸爸上了年紀身子不好,你如果以後回來就是為了跟他吵架的話,那還是別回來了!”
葉亦歡冷笑,“吳姨,您也不用在這裏裝好人,真的,我知道您巴不得我不回來才好,您放心吧,我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反倒是葉書華有些錯愕,“你說什麼?什麼叫以後不回來了?不回來你想去哪兒?”
“我今天就是來告訴您,我要和淩南霄複婚了,我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她仰頭看著麵前的父親,眼底是一派決絕,甚至帶著一分冷漠,就連一旁的淩南霄也有些震動,用力握緊了她的手。
“你敢!”葉書華一掌拍在一旁的桌子上,怒不可遏的指向她,“你是不是覺得給我丟臉丟的還不夠?當初被人家趕出來成了一個棄婦,現在又巴巴的貼上去!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沒皮沒臉的女兒?我不同意你們複婚,你想都不要想!”
淩南霄簡直無法想象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說出來的話,他從小也受過父母不少教訓,可是聽的最多的就是大道理,從來沒聽過這樣難聽的話。
他不能忍受自己最愛的人被人這樣侮辱著,隻覺得自己胸腔裏有一團火氣在熊熊的燃燒著,當即便要站出來替葉亦歡說話,然而卻被她一把攔住了,昂首挺胸的對葉書華說道:“您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會給您丟臉了,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聽取您的意見,隻是要告訴您一聲,我要和他在一起了。”
“反了,反了!”葉書華氣的手指都在顫抖,“葉亦歡,你是我的女兒,你要嫁給誰,那是我說了算,我告訴你,我已經和城南何家談好了,明天就去相親!”
開什麼玩笑,他的公司現在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幾乎已經是從根上就腐爛了,淩南霄已經不是最好的聯姻對象,他早就已經找好了退路,這丫頭居然在這時候跟他說要和別人結婚?那他的公司要讓誰來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