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了看偌大的房子,之前他們還偎在沙發上商量著怎麼能把這裏重新裝修一下,她說這一次一定要按照她的喜好,要在陽台上立一個小小的吧台,逢年過節的時候可以趴在那裏喝酒聊天,別有一番情趣。
可她現在卻毫不留戀的走了,連帶著最後一絲溫情也被抽離了。
這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吧,她當初所受的痛苦,現在都原封不動的還給他了。
已經是第三天了。
淩南霄醒來之後卻沒有下床榻,而是盯著天花板在發呆,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兩個夜晚,他甚至不敢逾越一分,總想著她或許在某個夜裏想通了就會回來,第二天一早他就又能看到她的睡顏。
可是沒有,始終都沒有。
她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沒有再回公司,手機也在那天走的時候留在了家裏,這當中葉小瑜給他來過一條短信,隻是用寥寥數語報了個平安,關於她的心情和現狀,沒有多提一個字。
他知道小瑜也在替她生氣,換做是誰都會生氣,他不怨,隻希望她還能回來。
她躺過的枕麵上還留有馨香的氣息,他轉頭嗅了嗅,覺得那大概是她留下的唯一證據。
可生活還要繼續的,他不能一直這樣自怨自艾,他輕輕歎了口氣,起身走進浴室裏開始收拾洗漱。
然而從浴室裏一出來,他放在床榻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以為是葉亦歡來了電話,急忙大步衝了過去,接起來才發現是小瑜的……
“我姐明天要去瑞典了,機票都已經定好了,今天是你最後的機會。”
說完就掛了電話,甚至不給他一句多問的機會。
淩南霄握著手機在原地站了足足有十分鍾,十分鍾之後,他幾乎是一個箭步衝進了衣帽間,換了衣服就開車趕去了葉小瑜家。
小瑜是在外麵給他打的電話,家裏應該隻有葉亦歡一個人,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敲開門,一開門,果然看到了她。
三天不見,她好像比之前瘦了一點,淩南霄有些貪戀的想多看她兩眼,可她卻麵無表情的轉過了頭,“你怎麼來了?”
他一步跨上去擋在她麵前,“我聽說你要走了?是真的?”
“真的,明天的飛機。”她也絲毫不逃避的就告訴了他航班。
她這次是鐵了心要離開,不是一時衝,更不是因為賭氣,而是因為真的傷心了。
“為什麼要走,你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難道離開就能解決問題嗎?”
“我離開不能解決問題,可眼下也隻有這樣才能解決我的問題。”
淩南霄有些焦急的握住她的肩頭,“那……那我把婚禮取消,我跟你去!”
他的力氣太大了,葉亦歡隻覺得骨頭都被他捏的生疼,可隻是輕輕地蹙了蹙眉,“不用了,你不必大費周章的跟著我,我也不是去那裏定居,該回來還是會回來的。”
“你還會回來?”這大概是唯一能讓他覺得欣喜的消息了,“那你會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什麼都沒有決定好,她怎麼能給出一個準話?
“那……你還要分手嗎?”
淩南霄有些忐忑的問出這個問題,反倒是讓她有些感歎,她該怎麼說呢,分手其實並不是兩人的終點,他們確定複婚之前也沒有給雙方的關係一個明確的定義,分不清是情侶還是夫妻,分手不分手,似乎並沒有多大影響。
可她還是給了他一個回答,“至少……暫時先分開吧。我現在很亂,如果一直跟你呆在一起,我覺得我更加無法原諒你,倒不如先分開一段時間看看,等我能平複下來,我們再談以後。”
這是她能給出的最大讓步,他知道,如果再逼得緊了,隻能讓她更快的逃離。
他用力攥了攥拳,盡管心中千般不舍,最終還是咬牙點頭,“好!我給你時間,我會等你的,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五十年,反正這輩子,我隻要你。”
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她輕歎,“你先回去吧,要去收拾行李了。”
淩南霄看她轉身回到了臥室裏,房門再次被關上,將他隔閡在外,連同她的心門一起合上。
他還能說什麼呢?從最初的決然到現在的分開一段時間看看,她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不容易,他不能再苛求什麼了。
這不同於他們過去的小打小鬧,不是他厚著臉皮調笑兩句她就會心軟原諒的,這是關乎她名譽和信任的問題,他在兩人如履薄冰的感情上肆意踐踏,最終掉進冰窟裏的人還是他自己。
作繭自縛啊,都是他一個人咎由自取。
淩南霄深深的做了一個深呼吸,轉過身步伐沉重的離開了葉小瑜的家,直到家門合上,臥室裏才傳出了隱約的哭聲,壓抑卻又震動。
她也傷心,這一輩子,她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在了他的身子上,沒有驕傲,沒有自尊的愛了他一場,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可人生這麼多分岔路口,她不能每一次都如影隨形的跟在他的身後,她總要倔強驕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