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高度,墜地的一瞬間,喬以薇隻覺得自己渾身子上下的骨頭都要碎了一樣,五髒六腑好像都擠在了一起,明明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是她還是強忍著疼痛,手指顫抖的替孩子撕下了嘴上的膠帶。
邢喬轉身看著麵前的阿姨,她一定很疼,因為她的額頭上都已經布滿了汗水,可還是強笑著,聲音顫抖的問他,“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裏?”
孩子坐在地上,著眼淚搖了搖頭,“阿姨,我不疼,我沒事……”
掉下來的那一瞬間,喬以薇拚盡全力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他整個人都壓到了她的身子上,又怎麼會有事?
“你知道些什麼?她最擅長的就是裝模作!誰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在跟我裝可憐!”
他真是要被這個女人氣死了,那夥人的目標竟然是她手上那塊克什米爾藍寶,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她走的時候都不忘把寶石帶走,他以為她就是虛榮,就是拜金,甚至以為那條項鏈已經被她賣掉了。
可她竟然還完好無損的保存著,甚至現在還成為了他人覬覦的對象。
邢漠北轉頭看向身旁的女人,身子上到處都是灰塵和血跡,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右手還被他緊緊地抓著,疼的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可還是緊咬著唇強忍著。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邢漠北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向自己的車走去。
一路上邢漠北都在不停的加快車速,喬以薇和孩子坐在後麵,他卻總是忍不住從後視鏡去看他們。
邢喬看她額頭上汗涔涔的樣子,眼裏包了一包淚,拉著她的手問道:“阿姨你是不是很疼啊?謝謝你救了我。”
說什麼謝呢,她是母親,他是孩子,這些都是應該的。
喬以薇的右手其實已經沒有知覺了,可是還是強笑著答他,“沒事的,阿姨沒事。”
邢漠北一路疾馳的開向了醫院,又徑直帶她去了骨科,掛號一係列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而這當中,孩子一直都跟在他身邊。
喬以薇在做檢查的時候,父子倆就等在外麵,看著人來人往的醫院,小朋友忽然問他,“爸爸,喬阿姨就是我媽媽吧?”
孩子的聲音很淡,甚至有點平靜過頭的感覺,可是邢漠北卻被他說的一驚,“你胡說些什麼?”
“我知道她是我媽媽,我見過她的。”
那張照片是他放在錢夾內測很多年的了,他一直想要用這張照片提醒自己,當初就是這個女人背叛了他,放在那裏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有時候甚至會被他忽略掉,可他們掛號的時候,他不過就是掏出皮夾刷卡,沒想到竟然就被孩子看到。
他問:“你喜歡她嗎?”
簡單的一句問話讓孩子垂下了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喬以薇的右手骨折了,需要打石膏,這也就意味著她暫時不能再去上班了。
喬以薇倒是想給孩子過生日,可是喬喬卻明顯有些抗拒她的親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纏著她,從醫院出來之後,孩子就先一步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甚至不給她一點反應的機會。
她的失落和難過,邢漠北都是看在眼裏的,可是這個時候他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是讓她先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氣氛一直都很沉悶,喬以薇幾次試圖展開話題,說了不少關於工作上的趣聞想要引起孩子的注意力,可是都被無聲的沉默給擊退了。
孩子一直麵無表情的望著窗外,對於她的搭訕也沒有絲毫的興趣,甚至有點生人勿近的感覺。
其實說白了,孩子隻是一時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之前一直喜歡的、親近的阿姨,甚至是他一度想要認做媽媽的人,沒想到竟然真的就是他的媽媽,而且現在就這楊真真切切的坐在他身邊。
小的時候他曾無數次的和爸爸要過媽媽,可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樣,什麼都不懂的時候,爸爸騙他說媽媽在另一個星球上,稍微懂事了之後,爸爸就說媽媽是因為工作太忙了,所以才沒時間回來看他。
他總是想,沒關係,再等等吧,也許明天早上醒來就能看到媽媽了。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最後寧願相信媽媽是死了,也不願意相信她是拋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