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宛如知道愛麗絲一定會跟上來般,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愛麗絲狐疑地看著他背影走下扶梯,心中暗暗思忖片刻後,邁步跟了上去。
沒有什麼好怕的。現在,能威脅到她的東西,都不存在了。
跟著那人往扶梯一直往下,也不知走了多久,穿過一條長而陰暗的走廊後,那人打開盡頭的一扇門走了進去,在裏麵房間的巨大書架前停下。
伸出尖長的指甲在書架其中一欄輕輕劃下,書架悄無聲息滑向兩旁,一扇拱門出現眼前。
“請沿著這條路走到盡頭,會有人迎你。”
那人站在書架旁,並沒有進去的打算。
“我一個人去?”愛麗絲倒不是覺得怕,隻是疑惑。這個地方居然還有一個暗門,確是連阿羅和凱厄斯都不知道的。
“這裏是禁地,我不能去。”那人回答也算坦白。
愛麗絲點頭,彎腰走進拱門。
裏麵很暗,是一條很長的過道,幾乎看不到盡頭。當背後的門緩緩關上時,最後一絲光線也被隔阻在外界。四周漆黑一片。若不是愛麗絲早已習慣了這種黑暗,隻怕也難以繼續前行。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感覺一絲絲仿佛被切碎的光線從前方傳來,愛麗絲加快了步伐往前,伸手在那光線傳來的地方用力一推,一扇門緩緩打開,千絲萬縷的陽光隨即揮灑而下,逼得愛麗絲緊閉雙眼後退了幾步,耳邊卻傳來輕悠的笑聲,“愛麗絲,請過來。”
愛麗絲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為陌生的臉。
雖然有些習慣了這種光線,但畢竟吸血鬼還是討厭太過刺眼的陽光——盡管是置身在室內,陽光隻是透過透明的彩色琉璃圓頂折射而下,也足以令愛麗絲討厭。
“是誰要見我?”
愛麗絲直接問道。
“你會見到他的。”那人笑得很溫和,微微低頭時,能看到鬥篷帽子下那張清秀臉上溢滿了善意的笑容。
那人轉身往前,話依舊不多。愛麗絲心底的疑問卻越來越多,但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人隻是一個接引她的,問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還不如節約點時間和口水,等見到那個真正要見的人後,再問更加妥當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靜靜走了一段路程,過了不多一會兒,那人停步回頭,看著愛麗絲笑問,“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愛麗絲反問,“我問了,你會回答嗎?”
那人笑容未變,眼底卻有光點閃耀。
“你很特別,愛麗絲。怪不得,他要來這兒見你。”說著,伸手在身後石壁上敲了兩下,推開隱在石壁裏的大門,道,“請從這裏出去,他就在巷子裏。”
愛麗絲看了他一眼,徑直走進那門內。出來時,人已站在離教堂甚遠的一條小巷子的中央。這個地方很偏僻,一般人不會過來。愛麗絲正是從巷子牆壁裏隱著的門裏走出來的。
“好久不見了,愛麗絲。”
一道悠揚的聲音在背後的上空響起,話語裏遮掩不住笑意。
愛麗絲聞聲回頭,隻見一道身影半蹲在身後的一處屋頂,背對著陽光,以至於模糊了長相。但那聲音,確實分外耳熟。
愛麗絲往後退開一步,將自己隱藏在屋簷下的陰影裏,微笑著將聲音提高了一分,“好久不見。但是我要知道,你是誰。”
那人一躍而下,修長的身子停站在愛麗絲麵前,溫和的笑容裏透著毫不掩飾的自負與高傲。
“美狄拉?!”
愛麗絲驚呼,“是你?”
“為什麼這麼驚訝?”美狄拉臉上閃過一絲促狹,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發絲上,籠出一圈迷蒙的金暈,神聖而不可侵犯。
愛麗絲感到有些驚訝。
驚訝的不是能在這裏見到他,而是一段時間不見,這個人的氣質竟好像變了一個人,有著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你要見我。”愛麗絲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不過在他身上飛閃而逝,隨即又是那種類似新生吸血鬼般的稚嫩再度顯現。
他……到底是變了,還是沒變?
“這麼大幅周章要見我的人,就是。”愛麗絲笑笑,“你知道沃爾圖裏家族的密道,這連阿羅和凱厄斯都不知道。美狄拉,你真的不是那個從沃爾圖裏消失的長老美狄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