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陛下會怎麼回答?會否如曾經絕不會伸出援手,甚至當著舒硯曧的麵嗤之以鼻的奚落他,他不怕侮辱、不怕謾罵,他怕的是圖獵從此一蹶不振,天佑趁虛而入,他會連最後的尊嚴都失去,成為比質子更可怕的亡國奴。
“舒公子對朝堂感興趣嗎?”喻欣緩慢撥動浮沫,好似對圖獵並不關心,在意的隻是他,十一絕望的握手成拳,眸底有弱微波動,陛下終究決定放棄圖獵了,她還可以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嗎?隻要她能幫助圖獵,就算要他受留鵠那樣的屈辱,他也可以承受,可是他怕她連那樣的機會都不願給他。
“微臣身負門下侍郎之職,未入政事堂以謀政事,望陛下恕罪。”舒硯曧突然掀袍而跪,喻欣淡淡瞧著,感慨他年紀輕輕居然身居要職,門下侍郎應屬門下省,那可是禁中機要部門,由此可見昌平帝對他有多麼另眼相看青睞有加,據此也證實了他就是缺席早朝的那位文官。
跪在地上蹙眉深思,為何陛下沒有如往常免他跪禮,難道他這幾日的稱病不朝讓陛下惱怒了,或者真如流言轉了心性,瞧上了影衛,聽聞昨晚陛下為了影六動用圖獵進貢的雪參,那麼他是不是該慶幸陛下終於不再糾纏他。
“舒公子起來吧!”喻欣沒有如舒家人所想親手扶起舒硯曧,而是聽他恭聲說著“微臣謝過陛下”,見他坐下後,過了半晌才淡淡說道:“舒公子既然入朝為官,還是在其位謀其政的好。”
“辛弟弟的話真是說到我心坎裏去了。”宛如一道紅光掠過,楚風鮮豔的紅衣翩翩而至,一手搭上喻欣的肩頭,一手端起喻欣喝過的茶盞一飲而盡,隨即嘖嘖稱讚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病而未朝都記得喝南楚貢品,這金縷可是禦賜之物,舒公子真會享受。”
辛弟弟?喻欣的目光從楚風搭在她肩頭的手,再移到早已被他喝幹的茶盞,額角隱隱有些抽痛,他這自來熟熟得也太快了吧!不過他的話倒是給她提了醒,原來這位舒公子居然是稱病不朝的啊!如果那本地誌沒有欺騙她的話,天佑和南楚相鄰的邊境並不怎麼太平,而他喝的卻是南楚的貢品,是昌平帝賜給他的嗎?昌平帝對他可真好啊!
“楚公子的事辦好了嗎?”喻欣的話音剛落,楚風就急驚風似的拉起她的手站起來,“我辦事你放心,飯菜馬上就到,走,我們過去吃飯,這博語樓的飯菜可是一絕。”
“十一,走吧!”喻欣朝前脫離楚風的魔爪,淡然回眸叫上十一,落落大方的朝隔壁行去,未有對舒硯曧一絲一毫的留戀和不舍,坦然得好似她從未心急火燎的愛慕過他、祈求過他回以同樣的愛慕。
凝望著那道瀟灑自若的背影,舒硯曧眉目凝上沉重思緒,輕聲交待道:“雲寒,查清楚楚家三公子是什麼時候……如此親密的?”
“是,公子。”一襲青衣的男子從角落走出,恭聲應著,不到片刻已然消失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