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稱辛玉。”江月望著崔景有些疑惑的表情,料想那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虧得夫人還維護他,正準備轉身攆走他們,卻聽得崔延平從書房走出問道:“你確定此人自稱辛玉。”
“確定。”江月不明白明明是崔景的朋友為何崔延平會語帶緊張。
“崔景,快,去迎辛公子。”崔延平可不會忘記陛下的名諱是明毓歆,毓歆、毓歆倒過來念不就是辛玉嗎?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陛下居然會無聲無息親臨崔府,這可是崔家多年未有的榮光啊!
一路疾行,不過一會功夫,崔延平父子就見到了站在園門旁女扮男裝亭亭而立的陛下,墨色的山水印在微風輕撫的雪白袍衫上,微薄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砸在她淡墨玲瓏的眉目間,清雅脫俗的風姿全然不似懲治留鵠時的狠厲暴虐,此翩翩少年真是陛下嗎?崔延平有一絲的恍然。
“崔大人,景公子。”不等崔延平回神行跪禮,喻欣已經出口坐實了崔延平的猜測,崔延平久經官場很快明白陛下所思,朝江月輕點了點頭,江月會意,瞧了喻欣一眼便轉身離開園子。
“崔大人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喻欣淡然一笑,崔延平立刻側過身子讓她前行,喻欣也不推辭,交待道:“穆易、崔景留在外麵,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公子。”十一恭聲應著,和崔景一左一右立在園中,警戒的聽著四周動靜。
“臣崔延平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剛入書房,崔延平立刻跪在喻欣麵前,行了君臣相見的大禮,喻欣坐在主位輕聲道:“崔大人請起,坐吧!”
“謝陛下!”崔延平勉強坐在下首的凳子上,喻欣滿意他恭敬的姿態和還算平穩的語調,淡笑道:“想必崔景已向崔大人請教過,不知崔大人有何看法?”
“陛下天縱奇才,謀慮深遠,微臣佩服。”崔延平抬眸望著喻欣不改的神色,知道她想聽的並不是這些讚譽,隨即道:“然衛家掌權日久,樹大根深,朝中十之五六皆歸衛黨,陛下想除衛家,怕還要從別處下手。”
耶!這跳躍性會否太大,她隻想安安穩穩做個守成的皇帝,不至於被人謀逆,沒想過要搞這麼大的動作。鏟除衛黨,會不會太急功近利,難怪他會說她謀慮深遠,深遠個什麼啊!是他自己想多了好不好?喻欣一陣汗顏,莫非真如曾經的同事所言,她當真有把男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潛能,隻是沒有被適當的激發出來。
“崔大人認為該從何處開始?”內心雖然滿是不平,臉上還是做足波瀾不驚的模樣,她倒要看看這個崔延平會有什麼驚人之語。
“圖獵。”崔延平本想說鹽務,轉念一想鹽務牽扯出的怕不止衛明意一家,而以陛下現今謹慎的態度來看,似乎還沒有大張旗鼓整頓朝堂之意,況且陛下今日到崔府,隨行的可是圖獵六皇子,想必也是一種暗示吧!
“圖獵?”崔延平算不算會審時度勢,但喻欣也知古人骨子裏的審時度勢和當代有很大區別,而最大的就是那根傲骨,如果今日她不是皇帝,崔延平定是說不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