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1章 一個家庭的遺產(1 / 1)

佚名

1965年那炎熱的夏天,發生了件我永遠也不能忘記的事,媽媽突然死於一種醫學上都無法解釋的疾病,時年僅36歲。那天下午,一位警官拜訪了我父親,征得爸爸同意,醫院將要取出媽媽的眼角膜及主動脈膜。我幾乎完全被眼前這一事實擊昏了,媽媽將被解剖,媽媽身體的一部分將被移到別人身上!我想著想著,衝出屋子,眼淚奪眶而出。

我在那時才14歲,還不能理解為何有人可以割裂我深深愛戴的人。可是爸爸卻對那位警官說:“好吧。”

“你怎麼可以讓他們那樣對待去世的媽媽?”我哭著衝爸爸喊著,“媽媽完整地來到這個世界,也應該讓她完整地離開這個世界。”

“琳達,”爸爸溫和地對我說,他的手臂環繞著我,“你能獻給人類的最珍貴的禮物就是你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很早以前,你媽媽和我就決定了,如果我們死後能對別人的生活產生好的影響,那麼我們的死也就有價值了。”

那天,這堂爸爸給我上的課成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很多年過去了,我結了婚,擁有了自己的小家庭。1980年,爸爸患了嚴重的肺氣腫,就搬過來和我們一同住,在這之後的6年裏,我們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探討生與死的問題。

爸爸快樂地告訴我如果他去世了,無論如何都要將身體的一部分捐獻出去,特別是要捐獻眼睛。“視覺是我能給予別人的最好的禮物,”爸爸說,“如果可以幫助一個雙目失明的孩子恢複視力,讓他也能像溫迪那樣畫馬,那對這個失明孩子來說是多麼幸福和激動啊。”

溫迪是我的女兒,一直都在畫馬,曾經還多次獲得繪畫獎。

“想象一下,如果盲童能夠像溫迪一樣繪畫,那麼做父母的該多麼自豪啊,”爸爸說,“要是我的眼睛能使盲人實現繪畫的願望,那麼你也會感到驕傲的。”

我告訴了溫迪爸爸的話,溫迪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緊緊地擁抱著外祖父。她那時候不過14歲,與我被告知要捐獻母親器官時的年齡一樣,但是我們兩人又是多麼不相同啊!

爸爸在1986年4月11日去世了,我們按照他生前的願望捐獻了他的眼睛。三天以後,溫迪對我說:“媽媽,我為你替外祖父做的這件事而感到驕傲。”

“這怎麼會使你驕傲呢?”我問。

“當然值得驕傲,您想過吧,什麼也看不到該是多麼的痛苦,我死的時候也要像外公一樣把眼睛捐獻出去。”

我到這時才感覺到,爸爸付出的不僅僅是眼睛,他捐獻了更多的東西,那就是閃現在溫迪眼睛裏的驕傲。

當我抱著溫迪的時候,我幾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在捐獻說明書上簽名才沒過兩個星期。

我的漂亮、聰明的溫迪在路上騎馬時,被一輛卡車撞成重傷。當我看著捐獻書時,溫迪的話一遍又一遍地閃現在我腦子裏:您想過嗎,什麼也看不到該是多麼的痛苦。

在溫迪去世以後的第三個星期,我們接到一封信,來自俄勒岡州的,信中寫道:親愛的裏弗斯先生、裏弗斯夫人:

我們想告訴你們,眼角膜移植手術進行得很成功,兩個雙目失明的盲童現在又重見天日了,他們視覺的恢複象征著對你們女兒的最好紀念——一個熱愛生命的人分享了她的美麗。

大道理從父親母親到孩子,一致獻出了他們的遺體器官。這是一個家庭最有形和最無形的愛,是最博大的愛的遺產。愛的遺產是世代的傳遞,同時也是和世人相互的贈予。它使得世間充滿了明媚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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