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塵與蘇氏剛安下幾分心來,卻不曾想沒過上一天安生的日子那禦醫便來了,禦醫來回看了蘇若塵半天,最後結論是用藥不當,所以誤食中毒。
蘇氏與蘇若塵兩人聽到這句話都是一頭大汗,雖然不中,亦是不遠了,說明這宮裏的禦醫實在有兩把刷子。最後,禦醫不隻開了副清毒靜心的方子,多是囑咐著蘇若塵要多休息,找處空氣清爽之地靜養。
蘇若塵聽到耳裏,便與蘇氏商量了起來,若是再留在長安必然是不好,不如早些尋這個理由回鄉靜養,也好避開這事非之地。蘇氏想了想便應了,便去與長孫曉月商量,到了長孫曉月的屋裏,卻聽說她正在與長孫無忌述話,蘇氏呼得在側廳裏候著,呆到過了一會子,婉然方過來請了蘇氏,蘇氏把之前與蘇若塵商議的話與長孫曉月說了一遍,長孫曉月雖然一直是黑著臉,卻還是應了一聲,隻是厭厭的說道:“便是這般吧,蘇家在渭縣那裏有一處依山建的莊子,渭縣是一個依山傍水之地,離長安城也近些,你們就去那裏歇著吧,回頭裏有缺些什麼也好讓府上給你們送去。”
蘇氏原本以為長孫曉月必然不會同意,沒成想到她卻是應了下來,雖然去渭縣也免不了有長孫曉月的眼線,卻比這在長安裏要自在的多,一想到此處,時心下一鬆,難道恭敬的回了一句道:“是。”
長孫曉月擺了擺手便讓蘇氏退了出去,當天母女兩人躺在床上徹夜難眠,方聽雞鳴,便一起從床鋪上爬了起來,一著地,兩人就是一陣折騰,把蘇若塵再次成功的打扮成病厭厭的樣子,蘇氏這才去吩咐了阿九與婉然備車,婉然早就呼了長孫曉月的叮囑,看見蘇氏來吩咐,便說道:“姨娘,婢子早就準備好車輛了,不過隻能送到萬年縣,在那裏的渡口換船去渭縣。”
蘇氏應了一聲,便讓鄂大娘與阿九一同把用被子包的緊緊的蘇若塵抬了出來。兩人抬到了車上,阿九便坐在了外麵,蘇若塵坐在車上三搖四晃便與蘇氏一起睡覺了。
到了萬年縣渡口,蘇氏吩咐阿九去顧船,過了好一會子,才聽阿九來回道:“這時候正是水潮高漲,風浪大的時候,沒有幾叟船願意出水,所以坐的人都多,隻有一條小船隻有一個公子訂下了,但到現在還沒有來,那船夫說可以先讓咱們上船,若是到了申時天,那位公子還沒到,就先擺著咱們過去。”
蘇氏想了還是能,便應了,蘇若塵便與蘇氏一起下了車,阿九與鄂大娘一起跟著走到了渡口,又在阿九的引領下上了船,那船確實不大,左右不過四五米長,兩米多寬,裏麵有兩間船倉,便把蘇若塵按排進了裏麵一間先歇著,蘇氏也坐在她的身側,隱隱可以聽見鄂大娘與船夫娘子兩人在船頭說著話,打聽起來了這裏的見聞,正說著話,卻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船家,船家。”
蘇若塵斂了一下眉眼,立時想起來了是誰,可不是崔錦書身側的那個書童的聲音,她立時想起那個立在樹下總是有些微咳的少年,果然聽到一個人輕咳了幾聲,蘇若塵也不知道為什麼,便是不由自主的開始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船夫趕緊上前說道:“這倉裏搭了一位女客,還請公子擔受些個。”
書童立時怒道:“這船我們可是早就訂下來了。”
“咳,咳。算了,反正不過兩個時辰的水路。”正是崔錦書的聲音,蘇氏也聽到了以後,輕輕咦了一聲,然後說道:“這是崔錦書的聲音。”
蘇若塵望了一眼蘇氏,卻見她沒有出去與故人打招呼的意思,她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卻聽說崔錦書已輕聲說道:“咦,鄂大娘。”
鄂大娘這時候也看到來人是崔錦書,便應道:“崔公子。”接著便感到這船身微微的晃動了幾下,想來是船夫搖近了一些,好讓崔錦書等人上船,不多時隻聽到鄂大娘已說道:“崔公子,我家夫人與小姐都在內裏,要不要我去請一下。”
崔錦書輕聲應了一句,卻是先小聲問道:“怎麼的姨娘也出了長安城了,可是去那裏遊玩。”
“不是,是我家小姐病了,所以.......”鄂大娘說完了以後,崔錦書立時說道:“若是這般,那確應該去瞧瞧。”崔錦書說著話,不多時便在船倉外輕輕敲了一下門說道:“姨娘,我是錦書,可方便進來。”
蘇氏打開了門,便將崔錦書讓了進來,這時候蘇氏正好站在門側,確覺得這小船竟猛烈一震,然後聽到阿九焦急的聲音傳來:“船夫,這是怎麼了。”隻聽到船夫邊哭邊說道:“起大浪了。”一聽到這一句,蘇氏立時心裏提了幾分,她也不及招呼幾人,便說道:“我去瞧瞧。”轉身就出了船倉去尋船夫去了。
蘇若塵正半靠在床上,瞧見崔錦書,發現他的臉色有些青灰,氣色極是不好,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不由自主的關切的問道:“你這些天沒睡好吧,怎麼臉色那麼差。”
崔錦書愣了一下,彷如感到自己才是她的病人,蘇若塵臉上藥灼傷的地方已經脫過了一層皮,雖然還有些灼的發紅,但今天早上才讓蘇氏用藥水敷過,出門前,阿九又為她上過粉,已不如之前那般嚇人了。
崔錦書瞧了瞧她,終是沒有說話,隻是淺淺的笑了一下,這時候船又巨烈的晃動了起來,不多會兒,居然發出了一聲巨響,就在時候聽到了船夫娘子哭罵的聲音說道:“早便與你說過,這天是龍王出江的日子,不能下水,你偏不聽,這會好了吧......”
接著又是幾下巨大的搖動,蘇若塵臉色微變了一下,然後說道:“這......這船不會要沉了吧。”
隻在這說話間,這船倉已經開始進水,蘇若塵也顧不得裝病了,趕緊起身,隻是船身不穩,一連睡了這麼幾天,她的身子又痛疼的曆害,竟半天也掙不起來,崔錦書欲將進去扶她一把,隻這船晃的太過曆害,甚是著急,居然一下便倒在了蘇若塵的身上,兩人一時臉對臉,麵貼麵,俱是雙頰生暈,隻這樣一折騰,這船就徹底沉了下來,就在這時候,蘇若塵聽到蘇氏叫道:“若塵,若塵......”
蘇若塵趕緊推著崔錦書起來,可是那船實在晃的厲害,好半天,兩人才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隻這一會功夫,水已經過了大腿,兩人一起想要順著船倉向外走去,剛走不到幾步,便已漫過了頭頂,蘇若塵連嗆了兩口水,屏著氣,頂著水流胡亂向前掙紮,蘇若塵心中明白,要是自己不能從船倉中出去,肯定必死無疑。憑著心裏的那樣一口氣,竟讓他們順著船倉壁掙紮了出去。到了江水中。蘇若塵隻覺得這口氣是再也支撐不住了,心中暗想,難道自己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了,正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個人環住自己,心中一鬆,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