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秀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慢慢走到近前,隻聽見一陣珠玉相撞的“叮叮呤呤”的聲音,十分悅耳,蘇若塵已經站起身來,她看著華秀,似乎也吃了一驚,這個男子穿著一件素白的常服,年青英俊的麵龐,溫和儒雅的清亮眼神深深的注視著自己……
蘇若塵原本有些慌亂的心突然沉靜下來了,她望著華秀,眼裏隻有一片漠然的冷靜,華秀看在了眼裏,伸過手去拉著蘇若塵,然後走進了內室,隻是溫和的說道:“這屋裏門不關,有風,咱們進去說吧。”
蘇若塵一言不發的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進了室內。
華秀與蘇若塵兩人進了室內,看著樓閣裏已經有些讓時光染成舊色的床頭刻花,華秀有感而發的說道:“若塵,我們真的很久沒有見過麵了。”
蘇若塵看著他,,才發現自己手心裏似乎全是涼涼的汗水。這才將手一收,瞪著他說道:“你隻怕這輩子都不想要見我吧。”
華秀沉默了片刻,終是輕聲的解釋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開始的時候,真的不是有心要拋下你不管的。隻是後來,我也身不由已。”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生死不明的時候,我有多擔心,那你知道不知道,你把我一個人拋下以後,我有多無助,你是我的夫君,便是我一生一世的良人啊,你居然這樣便拋下我不管不問,你......”蘇若塵說到這裏,早已泣不成聲,她並不是一個時常哭泣的女子,最少華秀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哭,所以一見她這樣淚如雨下,華秀立時便有些慌了,心裏又想起沫菲兒他們說起過蘇若塵在他失蹤以後所做所為,當下越發覺得自己做的不對,立時心軟的可以擰的出水來,隻是將她擁在自己懷裏,蘇若塵紮了紮,卻是紮不開,他抱的那般緊,緊的讓蘇若塵可以嗅到他身上還留著從戰場上留下的氣味,那是一種混合著血腥的味道,蘇若塵心裏有些抗拒的又紮了一下,但他還是緊緊的抱著就是不鬆,她終於放棄了,反手抱緊了華秀,伏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她感到華秀抱著她的手有些微顫,而且嘴裏也一直溫和的說道:“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都是我不好。”
蘇若塵卻是不理,隻是繼續的哭著,因為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她的眼淚便是最好的武器,一個女人的淚,有時候會是最有效的毒藥,刻骨食心,隻讓人痛入心肺,卻又說不出來原由。她在賭,賭華秀對她有沒有愧疚之心。
顯然,她勝了,華秀一直抱著她,一直想讓她安靜下來,可是她卻哭個不停,終於華秀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捧起了她的臉,看著她的淚還在流著,隻見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拭,立時蘇若塵更是淚如雨下,這一下讓華秀有些更慌了,他的手有些無奈的滑到了她的肩頭,曾經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在他的汗父離去的時候,他立時發現,自己隻會有戰場上英雄,比起心術謀算,他比起自己的兄長差太多了,所以他想過放棄,想過不爭,隻要平安的生活,可是他的兄長們卻不肯放過他,他不甘過,但更的是無法接受這種失敗的後果,他的妻子,兒女,都因為他的過錯離去了,所以他一直不曾真心再去接納蘇若塵這樣一個由唐皇指給他的妻子,隻是因為他是他的妻子,不是妾,不是女奴,所以他給了她應該有的體麵,還有尊重,但也隻是這樣而已,可是今天,他又一次回到了突厥,成為了戰不勝,攻無不克的不敗將領,在這一刻,他本來是意氣風發的,因為他用自己的雙手,親手將傷害自己妻兒的凶手送上了斷頭台,可是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還是那樣的無能,連她的淚,他都無能為力。
而且,他居然一直在辜負一個這樣的女子,一個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全心全意的在他失蹤以後,茶飯不思的女子,他又一次傷害了一個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妻子。
蘇若塵隻是垂下頭,將臉依在華秀的胸前,憑由著淚水慢慢的流下去,她從剛才華秀的神色裏看到了他的無奈,他的失措,他想來已經有些心痛,有些憐惜了吧,但隻有這樣可不夠,她需要的東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