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掌聲之中,子嬰勾起櫻紅的唇角,開始醞釀情緒。
古箏如山間流水般匆匆劃過耳畔,紛紛朵朵的花瓣之中,子嬰一襲雪衣道袍像是豔麗花叢中的一束清新百合。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斜陽獨倚西樓,遙山恰對簾鉤,人麵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
娓娓動聽的歌聲與樂聲相和,台上女子明麗動人的臉龐也隨著歌詞的推進染上悲傷。
雙目深情款款,仿佛溫柔的月光凝視著台下。
聽眾們陶醉的享受著這美妙的歌聲,有的甚至緩緩擺動著腦袋跟著節奏晃起來。
現場一片安靜,隻有子嬰的歌聲。
像是嫋嫋升起的煙霧,緩緩的,慢慢的,飄向夜空。
一曲畢。
掌聲雷動。
不少人跟著起哄要求再來一首,子嬰站在台上,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她想要下台,誰知道,一個錦衣華服的富態男人攔住了她,笑眯眯道:“姑娘你好,我是這裏的老板。”
子嬰詫異,老板?
“找我有事嗎?”
難道是要追究自己沒經過他允許就上台唱歌的事情?
老板笑容更深,看了一眼台下的觀眾,說:“是的,姑娘歌聲宛如天籟。所以我想請姑娘再唱一首,怎麼樣?”
子嬰似乎沒有想到老板會這麼說,霎時眼睛一亮,“真的?”
老板重重點頭,含笑道:“真的。”
這下子嬰心中的小算盤就嘩啦啦的在打響了。
“那麼,我唱什麼都可以?”
“是的。”
“做什麼都可以?”
……
老板的鼻尖有點兒冒汗,“是的。”
“好,多謝老板。”
子嬰站在台子中央,對著台下的眾人大聲道:“今天我非常的榮幸,受到了老板的邀約。但是,這都要感謝各位的捧場,所以呢,接下來的這首歌。我希望,是大家跟我一起唱,一起跳,好不好?”
“——好!!”
台下不少男子開始站起來,表情亢奮。
子嬰笑得合不攏嘴,對著靈杳招手。
靈杳站在人群後麵,看見子嬰朝自己招手,表情驚訝。
“哎呀,這個傻靈杳。”
子嬰匆匆跑下去,拽著靈杳一起上台。
“各位,今天我要和我的師妹,我的好朋友。給大家獻上一首,歡樂的,激情的,祝酒歌!”
“噢~~”
“好!”
……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財源廣進,豐衣足食。”
“好。”
現場的氣氛被子嬰帶動得很熱鬧,其他船隻上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隻看見一群人舉著酒杯,有的拿著筷子,叮叮當當的在杯碗上麵敲來敲去。
輕快的音調跳躍在人們的神經上麵,大家跟著台上的子嬰動起來,唱起來,跳起來。
靈杳先開始很別扭,但是慢慢的,受到了歌聲和樂聲的感染。也就放開自己了,肆無忌憚的笑,肆無忌憚的跳,和子嬰兩人膽子越來越大,相互牽著不知何時跑上台的人。
楚師兄和十三在人群中邁動著舞步,每個人的臉上笑得像是一朵花兒。
南瓜和屹玄坐在最後麵的桌子邊,目光都緊鎖著台上的兩個女孩兒。
那個老板站在南瓜的身後,笑道:“段王爺何不一起上去?”
南瓜搖頭,目光落在子嬰快樂的臉龐上,說:“不必了,估計她這會兒這麼開心,也沒想起我。”
老板低頭笑笑,不再說話。
屹玄端著手中的熱茶,眉間若有所思。
南瓜瞧著他,忍不住問道:“師兄,你是不是早就恢複記憶了?”
屹玄抬眸,劃過一抹令人膽顫的陰寒,也隻是一瞬間。快到讓南瓜以為,自己看錯了。
再看時,屹玄的眼神依舊和以前一樣。
他淺酌茗茶,點頭道:“嗯。”
南瓜垂下眼皮,掩藏掉自己的心事,師兄既然不願多說,那他也就不問。
總之,回來就好。
……
除夕夜沒有宵禁,所以臨近子夜,涅陽城仍舊熱情不褪。
靈杳這下是徹底倒在椅子上睡著了。
子嬰帶著南瓜,楚師兄和十三還在台上,唱唱跳跳。
周圍嘈雜,靈杳睡得很淺。
不時的皺眉。
那些熱鬧的歡聲笑語,聽在耳中,朦朦朧朧。
緩緩的。
好像就變了。
“救命啊,求求你,不要殺我。啊——”
“爹、娘。嗚嗚,爹,娘——”
“你們族長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不知、啊——”
……
這是什麼聲音?
靈杳的眉頭越皺越深,為什麼感覺是那麼的熟悉。
“杳兒,記住。一定要讓神明歸位。”
“杳兒快跑,快跑!”
“爹——”
靈杳死死抓著椅子,深深的陷入了夢魘。
“華傾。收手吧。”
“…嗬,憑什麼?”
翻動的雲海,金光璀璨的宮闕,七色彩虹架起的橋梁。
這裏是哪裏?
那種亦真亦幻的感覺又來了,靈杳發現自己的身體,漂浮在沒有形體的雲朵之間。
伸手去觸摸,卻什麼都摸不到。
她往前飄去,能夠聽到的聲音便越來越清晰。
“…我擊敗祖瑪,逼退魔族…我為神界立下戰功無數,而他們呢?卻滅我麒麟一族,殺我父母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