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聞樂得出這個結論是有理有據的,最明顯的參照物就是她的姐姐聞喜。

聞樂從小是看著姐姐為藝術獻身長大的,聞喜八歲就開始學舞,別人舞鞋一兩個月換一雙,她兩個禮拜就能穿爛,姐妹倆睡一個房間,她常看到姐姐流血的腳趾,嚇得抱著媽媽說我一輩子都不要學芭蕾。

但聞喜熱愛舞蹈,別人練三個小時就覺得吃足苦頭,她可以在練功房裏從早跳到晚,一個動作反複上百遍,不但不覺苦,還樂在其中。

聞喜生得清秀,又不愛說話,平時在人群裏並不引人注目,可隻要一穿上舞鞋就仿佛聚了光,那張白瓷小臉微微揚起,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是美。

不要說異性,親妹妹都愛上她。

聞樂十五歲的時候,舞蹈學院彙報演出吉賽爾,聞喜頭次登台領舞。聞樂那時候正值少女叛逆期,照聞家媽媽所描述的,正是人憎鬼厭的時候,剪個寸短的頭發,穿男式大襯衫,短褲短得藏到襯衫下頭去,遠看就像光屁股出門,兼之看全世界都不順眼,姐姐第一次正式演出都要父母耳提麵令勉強出席,但坐在席下看到吉賽爾悲傷死去,頓時潸然淚下。

好的藝術都是能夠穿透人心的,無論以何種形式出現。

聞樂滿以為自己的姐姐能夠成為一代大師,至少也要像一朵花那樣,在舞台上盛開許多年,沒想到第二年聞喜就結婚了,從此退隱。

聞樂扼腕。

她完全不掩飾自己對袁振東的不滿之情,婚禮上還敲著他的肩膀說:“把我的姐姐還回來。”

被父母一頓好訓。

袁振東對這個小姨子倒是好脾氣,摟著聞喜一個勁地笑,他結婚時整三十歲,真正高大結實,立在身段纖細的聞喜身邊如同一座大山,一隻手總不離開她的肩膀或者腰,坐下時一定伸展手臂放在她的椅背上,又喜歡撫弄她的頭發,聞喜從小脾氣好,頭發也軟,從前盤一個圓圓發髻,認識袁振東以後就一直散著,任他長長手指繞了一圈又一圈。

李煥然曾經為某雜誌拍過這對知名伉儷,回來一句點評:百煉鋼化繞指柔。

聞樂嗤之以鼻:“肉麻當有趣。”

李煥然也有些好奇,半夜耳鬢廝磨的時候問她:“難道他們都是在人前做戲?”

聞樂又維護家人:“平時也這樣。誰做戲一做做十年?”

李煥然頓時唏噓:“竟然真有人可以熱烈十年。”

聞樂咳嗽一聲:“奇葩。”

聞樂與李煥然一樣都是感情的悲觀主義者,覺得愛情是流星一樣不可捉摸以及易逝的東西,聞樂有過初戀,十六歲到二十六歲,十年。兩人是同學,大學時對方選了醫科,分手前跟她說他加入無國界醫生團體自願去津巴布韋一年,她感動得眼淚汪汪,機場告別時還與他抱頭痛哭,對他說你放心,我等你回來結婚。沒想到三個月以後就有人在市內看到他派發喜帖,當然,喜帖上的新娘不是聞樂。

聞樂有半年除工作以外不肯出門見人。

聞喜急得團團轉,袁振東都看不過去了,蹲在小姨子麵前說:“姐夫替你去出氣。”

聞樂仰頭躺在姐姐家庭院裏的躺椅上,用一本書蓋住臉正似睡非睡,聞言差點跌下來,氣咻咻道:“都半年了你才說這句話?”

袁振東撓撓頭:“我以為漂亮女孩子都會很快恢複。”

聞樂張大嘴,對聞喜揮手:“姐,你老公對我說甜言蜜語。”

聞喜也走過來蹲下:“不如讓他為你安排新一輪約會。”

聞樂最吃不消這對夫妻同心同德的樣子,就連他們養的金毛狗都來湊熱鬧,一式一樣蹲到一起看著她,她哭笑不得地揮動雙手。

“走開走開,我才不要姐夫安排,他的朋友都可以做我叔叔。”

袁振東傷心,拉著聞喜的手說:“樂樂嫌我老。”

還要聞喜安慰他:“我不嫌棄你。”

聞樂仰天長歎,立刻決定恢複社交生活,當晚就遇見李煥然。

李煥然汗津津地躺在聞樂身邊,眼裏仍有尚未褪盡的情欲。

他把嘴唇貼在聞樂臉頰上,低聲笑:“真要多謝袁先生與袁太太。”

他呼出的熱氣讓聞樂半邊臉都是麻癢的,她輕哼著笑出來:“嗯,我替你轉達。”

兩人不再做聲,聞樂翻個身,把後背貼在李煥然的胸口上,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和他重疊在一個位置上,此起彼伏地跳著。

這個姿勢讓兩個人都感到舒適,李煥然收攏手臂,讓聞樂靠得更緊一些,然後閉上眼睛。

他聽到聞樂歎氣,她說。

“可是我有些擔心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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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去看霍比特人,刷大王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