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九心頭一震，微微晃動身形看著她。
“鶯歌兒待主人的好，奴婢看在眼裏”碧玉啜泣道“可主子卻不懂她的真心，甚至懷疑她，才讓鶯歌兒心生絕望自盡，鶯歌兒自盡之前曾找奴婢說了一些話……”
“她說了什麼？”顧春九沙啞著聲音喃喃急促問。
碧玉淚珠兒無聲掉落，說“她死之前那一晚，曾和奴婢聊了一整晚，那晚奴婢已然察覺她的奇怪，因為她一再交代奴婢要好好照顧您，好好輔佐幫助您在後宮站住腳，可當時夜深奴婢累極了，竟沒有放在心上，才沒有得以阻止鶯歌兒自殺……”
“她……她……”顧春九大驚失色，踉蹌幾步扶住身邊的大樹撐住身子，她臉色蒼白眸光顫抖“她……”
碧玉在她麵前重重磕了一個頭，哭道“鶯歌兒對主子的心天地可鑒，她到死也惦記著為主子服務。可奴婢和鶯歌兒感情很深，她處處幫助我，所以她死後，奴婢並未按照她的遺言來做，反而故意改變自己的個性，對您……平淡無常……甚至袖手旁觀……”
顧春九隻覺得喉頭腥甜翻湧，她眼眶濕潤，微微閉上雙眼，淚珠兒大顆大顆的便滑落臉龐。
鶯歌兒……
她此生負了的人太多……
碧玉見她如此，不由心頭悲戚湧上“奴婢求主子責罰，但也求主子相信奴婢，日後奴婢會像鶯歌兒一樣，盡心盡力一心一意照顧主子，定不再讓人欺負主子半分！”
顧春九心頭疼的彎下腰，她緊緊抓住樹木，才微微直起身子看她“你為何突然改變心意，你說得對鶯歌兒是因我而死，你應當恨我才對”
小花園裏這主仆二人之間生出異樣情緒，這些全然來自那個有清澈眼睛的姑娘，鶯歌兒的忠誠。
“不，奴婢一直很喜歡主子，一直都想做主子的貼身宮女，為您盡心盡力”碧玉拭去眼淚，目光堅定看著她“奴婢雖和主子接觸時間不長，但奴婢早就從鶯歌兒口中得知主子是怎麼樣的好主子”
顧春九麵色悲戚，娥眉緊蹙望著她“鶯歌兒……她都說了些什麼”
碧玉突然皺眉，臉上露出無奈苦笑之色“看來，她沒有把那件事告訴您……這個傻瓜”
“什麼事？”顧春九隱約覺得哪裏奇怪，啞聲問她。
“三年前的事情”碧玉嘴角掛著苦澀，緩緩道來“三年前鶯歌兒在冷宮當差，那時冷宮裏的宮女沒有一個好過的，處處被人擠兌欺辱，那時鶯歌兒不堪重辱，看著身邊的宮女一個個莫名死去，她越發不安……於是……”
顧春九瞪大眼睛，鶯歌兒在冷宮當差她是知道的，可……難道……
碧玉見她如此，苦笑一聲說“是了，您認不出她也是應該的，那時候的鶯歌兒瘦如柴骨，哪裏還有一副人樣，她深夜逃出冷宮欲要投湖自盡，是您攔住了她，告訴她隻要她願意，什麼事情都能挺住，都會過去，或許您早已忘記這件事，可那卻是拯救了鶯歌兒的一件大事，她沒齒不敢忘”
顧春九踉蹌幾步，隻覺得心疼難耐，她想起來了。她的確曾經全說過一個要自盡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