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睡眠的少年,總歸是不由自主的在課上打瞌睡。
每天夜裏做那麼多事,沒有充足的睡眠,身體絕難吃的消,而像他這類學生,前世沾了那麼多鮮血,自然,心中對於教育製度的敬畏卻是沒有的,另選時間,補充睡眠,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例如說,在課堂上補覺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次兩次,老師還會說教兩句,而次數多了後,對他也沒有話說了,再加上前端日子,聽說他被綁架導致住院的事情,心中都想著或許是因為遺留的後遺症,便大度了給了一些憐憫。
在這個學校裏,老師的心意大多數都是誠懇盡責的,教課認真,做事盡責,而像他這樣的“刺兒頭”,因為一些意外的緣故,外加上他的成績也沒有落下,反而比以前稍微高了一點,更加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變得合理起來。
接下來,寧凡也就正式迎來了無比愜意的學生生涯。
累了,就在課堂上睡會兒,無聊了,便發會兒呆,生活自由的無法言說。有一次林清朔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便跟他好好勸導,寧凡沉默了一會兒,給了個住院後遺症的說辭,小女孩也就沒話說了。
但是,麻煩事也隨之而來。
心善的少女不忍心見他功課落後,甚至因此特地找時間給他講知識,借給他課堂筆記,感動的寧凡心中窩火憋屈,卻又不能釋放出來。
“擦了,還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啊。”
有些垂頭喪氣的算著題目,旁邊的同桌秦樹山看到這一幕,卻是生出了仰望高山的崇拜之情,一臉佩服的神色。
“哥們,你真的好猛,居然能讓林清朔為你這麼掏心掏肺,小弟甘拜下風。”
隨意在題目上填上一個數字,寧凡抬頭望了他一眼,挑動眉頭,沒好氣的說道。
“你真的甘拜下風?”
“那是肯定的。”
“那就速度給我買瓶高端洋氣上檔次的阿桑姆奶茶來,這樣才能誠心證明你的甘拜下風。”
“切。”
小胖子一臉的鄙視神情,卻還是跑了出去,給他買了一瓶。
兩人的同桌已經有些日子,關係與日俱增,越來越親近了。
這個年紀的友誼發展其實是有些奇怪的,頭幾天剛認識時,十分生疏,可能話都沒說幾句,但不知怎麼的,就會混到互貶互嘲卻很鐵的地步,不像成年之後,興許第一天相識就能大說特說,言稱兄弟,可是大多數時候,一輩子都不可能把對方當成自己真正的朋友。
如此的生活慵懶而悠閑,感覺整個人仿佛都沉入了這個年齡段,如此又過了小半個月,到了十月十三日,也就是星期四的那一天。
平靜的生活步調就此戛然而止。
下午放學後,天空懸浮著瑰麗的紅雲,清朔和他在回家的路上漸行漸進,一如往常,路上談笑著什麼,而自己也裝作很感興趣的意思,努力去聽,卻正巧碰見有幾個壯年漢子圍著一人毆打。
打架鬥毆這類事情,他本來覺得沒有太多意思,正打算離開,而身邊的小女孩一見,卻是臉色猛地蒼白。
她甩開書包,飛快的跑了過去,撕心裂肺的喊著“不要打我爸爸”,瘋狂的往裏麵拉著大漢。
但在這個年紀的女孩,瘦弱的身軀又有幾分力氣?她根本拉不動這些身形壯碩的成年人,隻是徒勞的拉扯,浪費氣力。
興許是覺得在街上這麼毆打,影響不好,為首的是個留著小胡子的高瘦男子,看年紀大約三十多,他擺了擺手,示意讓手下人停下。
清了清嗓子,這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人擺下臉來,一臉嚴肅的訓斥道。
“跟你們說多少次了?做人要有素質!國家需要的是有禮儀守規矩的人,怎麼能隨便打人?就算是打人,也不能把人打的太厲害,人要是死了,那我怎麼辦?警察要是找我,我怎麼解釋?沒素質就意味著沒文化,沒文化你們懂嗎?你們懂個屁!”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麵前的大漢卻沒有一人敢還嘴,像群委屈的小姑娘,唯唯諾諾的應著“沒錯,虎哥”,“您說的對,虎哥”這類的話,那幅神情看得寧凡直想發笑。
似乎是說夠了,這男人笑了笑,蹲下身子,對著林清朔說道:“嘿,小姑娘,你的爸爸呢,欠我們一點東西,這點東西遲早是要還的,如果不還的話,我就隻能好好的教訓一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