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想提醒父親最近不要亂出去,以免發生意外。
“爸,你在家嗎?”葉雲問。
“今晚不在,可能晚一點回去,跟一幫老戰友聚會喝酒呢。”葉穩根說道。
背景的聲音一片嘈雜,似乎有一幫中老年人在猜拳行令。
葉穩根是退役老兵,以前上過戰場,打過越北的小鬼子,有老戰友並不奇怪。
“聚會喝酒?”葉雲皺了皺眉,“說個地址吧,我開車過去接你。”
“茶花山酒樓……”葉穩根含糊不清的說道,似乎又被灌了一杯。
想到最近身邊的人頻繁出事,葉雲也坐不住了,驅車直接趕往那邊。
茶花山酒樓不大不小,倒也算是市裏知名的餐飲場所之一。
等葉雲趕到包廂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嗆鼻的酒香,啤酒、高度白酒、紅酒、保健酒,什麼類型都有。
十幾個約莫五十歲的老男人,正圍坐在桌邊推杯換盞,一個個喝得漲紅了臉,眼神都直了。
這樣的場合,自然是吹牛逼的好地方。
在眾人之中,葉穩根穿著最樸素,貌似也混得最差,於是成了大家“關懷”的對象。
“根哥,你最近還在鄉下務農?這把歲數了還如此辛苦,真是不容易啊。”
“對啊,嫂子還癱著吧,你們這一家的生活,也確實夠困難的,簡直造化弄人。”
“當初轉業的時候,如果根哥你象我們這樣,分配到機關單位,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大家臉色惋惜。
“沒辦法,都是命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葉穩根苦笑。
“你說的也對,大家當時同在一條戰壕,各自的條件也差不多,後來的變化咋就這麼大呢?”有個衣冠楚楚,頭上禿成地中海的老男人說道,“就拿我王保泉來說吧,轉業後分到了市委機關,在官場上打拚了二十多年,現在好歹也是個正處級幹部,家裏物質條件已經不算差,兒子也去了英倫留學。”
“我陸萬有也還混得勉強吧,之前在鄉下開了一家榨油的小作坊,撈到了第一桶金。然後,幸運的結識了一位養殖行業的貴人,他指點我養黃鱔,養甲魚,再到後來的養牛蛙,目前一年也能掙個幾百萬。”另一個圓臉寬嘴的人,也得意的說道。
“兩位老哥厲害啊,我就不行了,轉業後到了一家小型國企,接著中年下崗,為了生計隻好到夜市擺攤,什麼苦累活都幹過……也算我女兒爭氣,最近幾年不是網絡直播比較火嘛,她人長得漂亮,嗓子也不錯,還特別會跟人溝通,當主播掙了不少錢。這不,上周才給我換了一輛奧迪q7,咱也算是有車一族啦。”又有人感慨道。
“你們一個個都發達了啊?不錯,很不錯啊。”葉穩根羨慕不已,偶然間望向了門口,“咦?雲兒你站在那裏幹什麼,快進來坐吧,在座的都是叔叔伯伯,統統都是自己人。”
聽到了父親的召喚,葉雲保持著微笑,走到父親旁邊。
早就有人端來凳子,拍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來。
“這是葉雲賢侄?還在念大學吧?”王保泉問。
“對的,在楚州職院念大一。”葉雲答道。
“不知道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陸萬有嘿嘿的說道,“如果沒有合適的去處,盡管來陸叔叔開的牛蛙養殖場,太好的待遇不敢說,三千五百塊一個月,每月休息四天,溫飽不成問題。”
“小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王保泉提高了嗓門,“賢侄好歹也是大學生,比我們從前強得多,怎麼能讓人家去養牛蛙呢?簡直大材小用啊。葉雲你畢業之後,直接報考公務員,到王伯伯的單位來上班。大家自己人,肯定要關照你的嘛。混個幾年升到科級,不比普通白領滋潤嗎?”
“謝謝各位的關心,我兒子自己做了點生意,至少吃穿是不愁的。”葉穩根微笑。
“對的,王伯伯和陸叔叔的好意,我都心領了。”葉雲也淡淡的說。
“是嗎?”王保泉和陸萬有都有些失望。
他們心中都已經認定,葉雲隻是小打小鬧而已,上不了台麵。
低頭喝了一口酒,王保泉象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市局的周鵬局長,他好象就在隔壁間吃飯,”王保泉端著酒杯笑道,“要不,我請他過來跟大家認識一下,我跟他稱兄道弟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大家認識之後,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周局?大人物啊!我隻在有線新聞裏見過他。”陸萬有也驚訝道。
“泉哥不錯,朋友圈很強勢嘛。”其他老戰友也羨慕道。
“你們等著,我馬上叫他來。”王保泉騰的站起來,屁顛屁顛的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