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語不驚人死不休(1 / 2)

“你就是燕青?真是聞名不如見麵。久聞小乙哥是個精細的人,怎麼今日說話,如此不著調?想我那金葉子,日間我原是準備賣於聚寶齋的。是你家主人橫插一杠,定要買去,我看其心誠,想是與寶貝有緣。這才賣於他的。不成想,夜間你到如此說法。算了,你肉眼凡胎,不識寶貝,我也不怪你。盧大員外既然放你來,想來還是與這寶貝無緣,那七十五萬貫的錢引,你雖稀罕,在我眼裏,也不過是一些世間的俗物,算不得什麼。都在這房內,分文不少。我也不追究你家主人無信。你隻管把我金葉子拿來,把這七十五萬貫的錢引拿走也就是了。”

這李民本就作好了還錢的準備,聽聞燕青要錢,自是樂得給他。其他那些場麵話,不過是正正名聲,把這金葉子事件的性質,定性成一場商業糾紛罷了。如此一來,若是燕青把錢拿走了,那盧俊義也就再沒什麼好追究的了。更不可能傳得沸沸揚揚。雖說錢沒了,可卻不會影響李民如今的名聲,更不會戳穿李民這個紙老虎,等李民的亮寶會一辦,再借著民間的聲勢忽悠住北京得主事官人,搭好見宋徽宗的路,那時,李民和盧俊義,那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盧俊義也就不在李民的考慮範圍內了。

隻可惜,李民萬萬沒想到,燕青這個忠仆,是一聽見這事,就自己來的,根本沒奉盧俊義的差遣。他上哪裏尋金葉子去?如此一來,李民這番卻又在無意間,成了一把軟刀子,徑直的插在了燕青的心頭。

確實。買東西,本就是你情我願。就算是事後反悔了,那也是以貨退款,燕青這空口白牙的,算是什麼?

結果,燕青這說不出話來的舉動,落在了魯熊的眼裏,更是認定,燕青就是來此訛詐的。當即在一旁嘲諷道:“小乙哥,你在我北京也算是土生土長,頗有名望的人物,可什麼時候,你這浪子,竟變成了潑皮?也做起這半夜揣門,訛人財物的事了。”

燕青頓時臉紅不已,長這麼大,燕青跟著盧俊義,一直順風順水的,真還沒丟過這人。可問題是,燕青手裏,還偏偏沒有這金葉子,沒金葉子,楞找李民要錢,這走到哪裏,那也沒理。

李民聽著魯熊的話,看著燕青的窘態,臉上雖不動聲色,可心中很是奇怪:怎麼,這燕青不是盧俊義派來找場子的麼?怎麼兩句話就這樣了。

而那燕青卻羞紅著臉,強自說道:“金葉子尚在主人手裏,你隻管拿錢與我,我家主人自不會少了你的金葉子。”

魯熊一聽,果然如此,當即不待李民說話的,就接過話茬諷刺道:“小乙哥,你雖然也有些名望。可你終不過是盧大員外的一個長隨。你的話,還能做了盧大員外的主不成?若是你背主訛錢,這筆錢,我女婿雖不看在眼裏,可終究不是小數目,我魯熊卻不能讓你壞了我女婿和盧大員外的名聲?”

此時,燕青真有心不管什麼道理,大鬧一番。用拳頭說話,可奈何,燕青雖是浪子,卻不是狂徒、莽夫,本人更是十分忠義,若光是燕青自己,鬧上一番,自然無妨,事後就算有什麼事,也有主人盧俊義給打點。可如今,燕青以報了主人盧俊義的名號,說的事,又是盧俊義白天做的買賣,這一言一行,自代表了盧俊義,盧俊義家大業大,乃是大名府的首富。燕青就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壞了盧俊義的名聲。何況此時,就是燕青本身有些無理。

燕青心中暗暗叫苦:失策,失策。有些莽撞了。

不過,就算如此,燕青也不後悔。與主人的家財比起來,自己受些氣算什麼?隻要不讓他跑了,等主人明白過來,保住了主人的家財,那就足矣!

燕青如此一想,當即坦然,隨即笑道:“老英雄說的是,是小可莽撞了。此事待天明,我家主人醒來,我自會請我家主人給你一個交待。小可告退了。”

說完,燕青轉身就要退出院落,準備在院外守到天明,然後找盧俊義說個明白,讓盧俊義和李民當麵對質,到時候,就不怕李民牙尖嘴利了。

此時,燕青雖隻聽了李民兩句無心之言,可燕青從小到大,卻從沒在言辭中,落過下風,不知不覺中,卻在心中留下了陰影,自覺這李民比自己的口舌還要便給。說不過李民。

而魯熊對燕青這突然沒了半分羞澀,也是十分佩服:這燕小乙,拿得起,放得下。絲毫不在意麵皮。到也是一號人物。

隻有李民暗暗叫苦:這燕青不把錢拿走,這事就不算完。等那盧俊義來了,揭穿這金葉子沒有任何效用,我這紙老虎,豈不是要破?那麻煩可就大了。這燕青,怎麼虎頭蛇尾呢?我沒說不給你啊?

可就此時,就聽一陣馬蹄聲傳來。院外頓時有人喊道:“員外來了。員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