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七八年,林簫是個成天不想事的少年,他會花費整整一天功夫將一塊一人多高的大理石塊雕琢成魔女的模樣,然後在底座上刻上一行字:
“鍾惠我愛你,我們一定會幸福的!林簫”
那時候的鍾惠,也就是魔女的大名,在幾百號同門師兄弟中是令人著迷的符號,當那尊大理石像出現在門派大院中時,所有人都被林簫的大膽妄為震住了,那個老頭當即抽出藤條,在驚慌失措但滿臉得意的林簫後麵窮追不舍。
那時候的魔女,向來冰冷的容貌下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從那以後,那份笑容隻對林簫一人綻放。
當時間推進到五年前,林簫和葉子邂逅之後,他漸漸從一個大男孩轉變成一個老成的少年,他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才叫做真愛。他會淡忘和魔女發生過的一切,即便魔女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他,他依舊不願回頭。
林簫和魔女攤牌後,魔女成為了令世界顫栗的女煞星,而林簫則和葉子徹底陷入熱戀中,他本想著在成年後就退出江湖,和自己心愛的人共度一生。
對於魔女,他隻能說“對不起”。
然而兩年前林簫和葉子準備私奔時,一場意外讓一切幻滅,葉子無法理解林簫的所為,她毫不猶豫地回到了家中,斷絕了和林簫的一切來往。
而林簫,也最終心灰意冷地選擇了歸隱,魔女很理解林簫,她原諒了林簫傷害過她的事實,並聲稱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馬上和你一起離開人們的視線,永遠生活在一起。
林簫卻無法原諒自己,即便他做的問心無愧。他也無法接受魔女,因為葉子無論對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依舊無法忘懷自己真正的初戀,即便現在接受魔女,也不過是葉子的替身罷了。
這樣做,無論對她倆任何一方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林簫看著魔女,後者正看著遠處漆黑一片的海麵出神,林簫歎道:“都過去這麼久了,難道你就不能忘了嗎?”
“我忘不掉!”
魔女轉過臉來,淚水忽然像決堤般下落:“如果不是為了去救她,刀子也不會······”
“夠了!”林簫輕喝一聲,生平第二次衝魔女發脾氣,第一次還是兩人剛認識沒多久後的事情。魔女眼巴巴地看著林簫,後者無奈地站了起來,將魔女擁入懷中,輕聲道:“如果當時去的不是刀子而是我,那現在你隻能一個人站在這兒了。”
“我不準你說這種話!”
魔女埋頭於林簫胸口,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林簫拍了拍那張無暇的臉蛋,笑道:“回去吧!”
“嗯!”
魔女雙手攬住林簫的胳膊,兩人就這麼偎依地走著,林簫抬頭看了看夜空,據說每一顆星宿都代表著一個逝去的靈魂······
兄弟,你在上麵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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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床簾的縫隙灑到床頭,林簫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坐了起來,魔女早已起床了,林簫洗漱完畢後到一樓一瞧,夏曉然正精神飽滿地弄著早餐,連咕嚕都不知所蹤,一問才知道,魔女帶著咕嚕趁著早上人少環著東濱湖晨跑去了。
橫豎無聊,林簫獨自一人坐在後花園內,品嚐著咖啡的順滑,感受著不遠處湖麵吹來的晨風,看著冉冉升起的旭日,倒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等到時針剛剛走過七點,魔女終於牽著咕嚕回來了,她穿著一套純白色的運動服,腳上踏著慢跑鞋,鼻梁上架了副類似於前天碰到的那個“濕漉漉”的墨鏡,一頭齊腰青絲也挽做豎馬尾,卻依舊無法掩蓋其風采。
這不,魔女身後還跟了個穿著運動服的謝頂大叔,看摸樣少說五十好幾,林簫對那大叔倒是有點印象,貌似住在外圍次一等的聯排別墅,座駕是輛大奔S600,平時副駕駛上都會坐著一個看上去比她女兒還小的漂亮姑娘,貌似還每周一換。
大叔明顯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爬起來晨跑,遇見魔女後驚鴻一瞥就繳械投降,從湖心島一路小跑跟到獨立別墅區,看那蒼白的臉色估計連豬肺都快喘出來了,偏生還要裝作一副“我很強壯”的模樣,不時地跟魔女搭訕,還誇獎說“小姐你養的狸貓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