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聽完還帶隨堂問話的?盧靖晨詫異,完全沒想到墨竹大師竟然還會這樣問。
盧靖晨微笑著點了點頭,複又搖了搖頭,最後覺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掛在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但又多了幾分羞赧。
麵對著如此模樣的盧靖晨,墨竹大師也是被感染地笑了起來,終歸是沒有責怪之意。
見到對方笑得釋然,盧靖晨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她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甚至可以說,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一言不發的,生怕又會捅出什麼簍子來。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並沒有再集中在她的身上,所以也算是較為順利地度過了。
墨竹大師留他們用了午飯,吃的是從慈悲庵裏送來的齋菜,口味清淡卻不失為美味佳肴。
這對於吃貨來說的盧靖晨簡直是天大的幸福,從飯菜上桌,她便開始吃個不停,直到吃得肚子再也吃不下方才停止。
隻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吃相連帶著叫身邊的人都覺得桌上的飯菜比之前要美味很多。就連一直清新寡欲的墨竹大師也是在其感染下多用了半碗粥。
用過飯後,便是到了臨別時刻,本來是應該一起回去的,熟料,盧夫人卻是一反常態地要求盧靖晨他們先走。
眾人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地服從盧夫人的安排,隻有盧靖晨將那名老媽子留了下來候著。
回去的路比去的時候要顯得好走很多,似乎是心情不一樣了,亦似乎是因為馬車比之前空了不少。
“之前在聽琴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呢?怎麼那麼的不專心?”從一開始宋語白就一直關注著盧靖晨的一舉一動,十分好奇為何她會在長輩麵前那般無禮。
盧靖晨並不願意告訴他,自己所看見的東西。可想了想,又害怕是自己幻聽了,“你知道嗎,我覺得我的耳朵好像出了問題,方才在聽琴的時候,總覺得耳邊還有別的聲音。”
“別的聲音?”宋語白皺起眉頭。
盧靖晨點頭,“嗯,別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轉來轉去的。”難道說他也聽見了嗎?
宋語白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抬起手摸向了盧靖晨的腦門,“沒發燒啊,怎麼就知道說胡話呢!”
原本還有些期待的盧靖晨如同被人當頭潑下了一盆冷水,瞬間就沒了激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鄙視和嫌棄,“你才發燒呢!”
“晨師弟,你可千萬不能生病啊,你要是生病了,就枉費伯母對你的一份厚愛了。”宋語白極是認真地說,哪怕是很認真很認真的那種,可在盧靖晨看來卻像是在開玩笑,“你信麼,現在伯母一定是在為你的事情,和墨竹大師喝茶呢。”
“我的事情?我能有什麼事情?”盧靖晨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假裝沒有聽懂,心中卻還是有了自己的計較,隻是她做夢也不會知道盧夫人留下來的真正目的。
……
竹園小築內,盧夫人看著還在撥弄琴弦的墨竹大師,眉頭深深皺起,似是遇見了什麼難解的問題。
墨竹大師一邊撫琴,一邊道:“阿賢,你已經很久都不曾這樣的憂心忡忡了。”她最後一次見到盧夫人這般模樣還是在十五年前,那時候盧靖晨剛剛出生,盧氏夫婦卻是意外得知他們的孩子是個天靈有缺注定沒用的人。那時候,他們夫婦簡直就好像遭受了滅頂之災一般難受,盧夫人就是如現在一般的模樣。
當著自家師父的麵,盧夫人也沒有隱瞞,“師父,您也看見了,那個宋語白……”
墨竹大師徹底停下了手下的動作,輕輕應了聲,“嗯,看見了,那是你們的舊相識。”
盧夫人點了點頭,“昨日,他來問我當年之約可還作數……”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盧家自來講究信譽,盧夫人自然不敢做那違背信譽的事情,惶恐這樣會損了武館的名聲,“當年之約自然還作數的。”
“既然作數,你為何還會如此愁眉不展?”墨竹大師反問。
盧夫人卻是沒有對方那麼豁達,“可是,晨兒畢竟是女扮男裝。我們要怎麼樣去做,才能算是不違背當年的約定?”想到那個約定,她就覺得十分為難。
看著自己的愛徒就這樣陷入了深深的糾結當中,墨竹大師卻是笑了,“順其自然。”
盧夫人愣了愣,久久都沒有開口,暗歎著什麼時候,她自己也才能真正做到如墨竹大師一般的心態。那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不,確切的說,除非盧靖晨真的可以不用再叫人擔心,否則她還會這樣一直記掛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