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用她的偉大成就了女兒的夢想,但是她自己,終因失去了所有的摯愛,鬱鬱寡歡而最終導致精神不濟,成為一名瘋婦,整日念念不忘的叫著孩子們的名字,從靈兒,到水兒。卻至始至終,不曾念過燕兒。
燕寶寶不知道原因,心裏一直納悶著,卻苦於無法剖析母親心中所想而遺憾罷休。
車子停在舊房路側,懷靈跳下車,南宮橋則臨時接了一個電話,掛了電話後一臉抱歉,“靈兒,警局有急事,我先過去。”
懷靈體諒的衝他點點頭。
南宮橋就踩了油門飛奔而去。
破房屋正對著公路,懷靈埋著腦袋,一邊思考著關於靈魂的林林總總的理論,一邊漫不經心的向破屋走去。一個人影倏然從前麵閃過,懷靈驚顫得慌忙抬眸,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匿在密林的小路裏。
因為速度太快,懷靈並不能辨識對方的容顏,但是有一點,她敢肯定:對方是一個身高挺拔的男子。
啟步剛想追上去尋個究竟,可是突然想到屋內的母親,不知道她安然不?一顆忐忑的心使她消去了追上去的想法,而是掉頭就往屋子裏衝去。
“媽……”不詳的預感,懷靈腦袋充血,如果母親稍有不測,她絕對不原諒那個極速閃掉的背影,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月華端坐在長木凳上,雙手撐在凳子上,雙頰興奮得微微粉紅,桌子上,是一袋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奇異果。
懷靈驚奇的打量著母親,她的狀態顯示出她並未受到任何攻擊。她姍姍的走過去,靠著母親坐下來,將母親擁入懷中,眼淚就開始不聽話的簌簌而掉。
沒有人對母親好,她心疼落淚;有人對母親好,她如坐針氈。
月華唱起了童謠:
寶寶睡吧!
乖寶寶,睡吧。
睡吧,睡吧……
懷靈聽的眼一熱,豆大的淚珠兒就跟線滾落一般。孱弱的心誌如秋風掃蕩著落葉,竟不能自已,滑落到冰涼的地上抱著母親的膝蓋號啕大哭。
“媽—為什麼你不能清晰一點,你告訴我,是誰來看過你?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他回來了?”
“靈兒……靈兒……。”月華的嘴唇微微翕動,和煦的笑容如三月的陽光一般柔和。似在回答她,更像是自言自語。
懷靈兀自沉侵在巨大的悲痛中,對於母親翕合的輕呐之語並未多想。反正,母親自得了這病後,哪日不叫著幾個哥哥的名字?
“媽媽,我知道你想念哥哥他們,我也很想他們,很想很想。”懷靈的額頭擱在母親的膝蓋上,目光僵直的落在前方的水泥地板上,眼神中滲透出一絲詭譎的堅定和古怪。“媽媽,你放心,我會讓你與哥哥們重聚的,一定會。”原本票飄忽不定的遲疑,竟在最後變為堅不可摧的肯定。
“靈兒……”月華的笑容異常璀璨,懷靈站起來,瞟了她一眼,眼眸裏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調頭就走。
月華在她背後,癡癡的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笑容凝在嘴角,一滴眼淚潸然掉在地上。
已是傍晚時分,西空一輪夕陽被暗雲遮住了麵龐,光華不再,但是那黯淡的血紅卻映入眼簾,震撼心扉。紅,血一樣的紅,使夕陽的美麗添上哀愁和愁怨。
懷靈腳步匆匆的趕往古字道回市區的公交車站站點,因為她要趕著去做一件大事情。
然,趕到公交車站,才發現候車場擠滿了各種各樣顏色的客車,一條條排成長蛇陣,放眼望去沒有盡頭。懷靈的心一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吧?
“請問一下,前麵發生什麼事了?”懷靈就近問了身邊的一個中年婦女,她濃妝豔抹,但是也掩蓋不了她的焦急神情。懷靈想,她一定和自己一樣,趕著去一個地方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姐,你不知道嗎?交通路線出了臨時障礙,今天我們是走不了了。”那焦急的婦女很同情的看著她說。
懷靈的心咕嘟一聲滑到無敵的深淵。她撥開重重的人群,擠到售票台問服務小姐:
“什麼時候有車?”
“小姐,今天是不可能的,看明天吧,說不定明天也不通!”售票員攤開雙手,空閑之極,唯獨嘴巴最忙。
懷靈隻好沮喪的放棄了回市區的希望,抬頭望著西邊的落紅,那一輪夕陽,紅豔豔,美得令人神醉。
一個人,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離夕陽最近的地方,一座很大很平的草地。坐下來,盤著腿,一瞬也不瞬的打量著即將沉入天際線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