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南宮家依然不死心。老太爺奔走在各階層稍微有影響力的人流中,看盡世間醜態百麵,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可謂是費盡唇舌求助昔日在官場的老朋友,心存僥幸的希冀能夠出現奇跡。

沒有奇跡!幾天下來,身體累垮了,背佝僂了,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助之手。直到法院開庭受審的前一天,南宮燕的律師尚無著落,南宮老太爺一個勁唉聲歎氣。

“是天意嗎?要讓華安一家家破人亡。”對著漆黑無星的夜空,老太爺依靠在窗前,吧嗒吧嗒的抽著悶煙。

南宮俊華走進來,將一件軍服披在他身上,怕他著涼。

老太爺瞄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一把扯下來,很固執也很孩子氣的鬧心道:“還穿它做什麼?正邪不分。”

俊華知道老爹在暗諷那些和他撇清關係的至交,也不強辯,尋思著這話的含義。

雖然是氣話,可是也不是無根無據,那些革命老友太不義氣了,以前南宮家風光的時候,他們巴結還來不及呢。如今老太爺退休,南宮華安年輕夭折,剩下在位的俊華和少卿溫玉,卻並非身居要職,自然南宮家的光華較之從前暗淡無光,這些人也是認清形勢,隨波逐流,很快便淡出了南宮家。

“給燕兒,買一副棺材吧。”老太爺在悶了半天後開口道。

“啊?”南宮俊華的嘴唇開始抽筋,雙瞳放大目視著太爺。

“明天就是她的死刑執行之日,我看我們也無力回天了。”

“爸—”想安慰一下老人家,可是說再多也抵不過殘酷的現實更有說服力,隻好欲言又止。

“去吧,買一副水晶棺,讓咱燕兒好好的走。”老太爺聲音虛弱的吩咐道。

南宮俊華轉身,剛走到門口,就又聽到老太爺說話了,“為什麼我南宮家的孩子都那麼短命?”

南宮俊華的心一沉,他始終忘不了那幾個聰明活潑的孫子。而他,又何嚐忘記得了?

他們那麼美好,在南宮家裏待了十八年,是嫡親的孩子,這一走,為他們留下太多太多揮之不去的痕跡!

也是,靈兒他們幾個孩子靈性十足,聰慧非凡……。南宮俊華突然醒悟,他們是狼妖幻化,要多美麗有多美麗,要多聰明就有多聰明,不足為奇……可是,像他們那麼可愛善良孝順的狼妖,為什麼還要受到這樣的報應?

南宮俊華一想起那個迫害弟弟一家慘散的罪魁禍首,至今都還咬牙切齒耿耿於懷。

夜色朦朧,心迷離……

清晨,當天空亮起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南宮俊華、南宮溫玉和南宮少卿攜著老婆孩子,穿著一身白素,早早的來到大廳等候太爺,個個麵色凝重,他們要一起去參加燕兒的開庭儀式。

如果,沒如果再沒有人出麵為燕兒打這場官司,那麼燕兒的死刑將即刻執行。多麼可怕的事實。

等了半個時辰,丫鬟下來卻說:“太爺說他身體不舒服,就不去了。”

南宮俊華、南宮溫玉和南宮少卿心裏明白,太爺是不忍心看見孫女倒地那一瞬間,不想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麵,他心裏愁悶著呢!

於是,由南宮燕的三個叔叔的家庭組成的親友團順利的出現在法庭上。

當燕兒穿著一身白色發皺的罪囚棉衣緩緩走入法庭的時候,南宮俊華幾乎是眼前一黑。燕兒的形容憔悴不堪,臉龐削瘦了許多,眼神淒迷,是那麼的無助。可是,當燕兒看見自己的親友團後,她迅速的收斂了一臉的愁容,衝他們燦爛一笑。

而老太爺,也在這個關鍵時候入場。

“爸,你怎麼來了?”南宮少卿問。

“想看看這個孩子最後一麵。”老太爺梗塞道。

燕兒的眼前一團濕氣,“爺爺……”喃喃喚道。

十年未見,再見竟是這幅光景。

少頃,南宮橋攜著月華進來,燕兒在見到月華的第一眼,幾乎全身僵凝,陷入了無窮無止的悲痛中。

母親的頭發淩亂不堪,目光呆滯,癡癡的看著她,嘴裏一個勁不停的喊著:“燕兒,燕兒……。”

“媽—”燕兒失聲悲慟而哭。要不是幾個警員按住她,她就要衝下來了。

葉赫特寧坐在最前排,他的旁邊坐著一個看上去非常精明非能能幹的中年男子,戴律師帽,毋庸置疑,便是葉赫特寧請來對付燕兒的幫凶。雖然接到南宮一家憎惡無比的目光,但是他們依舊笑得春風得意。法庭上,隻有一張嘴巴是不夠用的,還有證據,他們鐵證如山,那證據就是那些堆砌在葉赫府邸的冤魂,燕兒沒有翻身的機會,這是必然的。在中國,殺人償命,更何況,她殺了那麼多條人命,今兒她不死,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