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吃的東西都吃了,樹根,草皮,已經充饑了幾個月了。可是獒妖的收索絲毫沒有鬆懈,燕兒和湘君被他們死死的困在草原的一角。
“我們,逃不出去的。”燕兒依在一個老樹幹上,眼神空洞的透過洞孔望向那一片藍色的洞天。外麵的世界,美麗絢爛,白雲綴在藍天上,草原上可以追逐,可以嬉戲,可是他們卻不得不被囚在這巴掌大的洞窟裏。
湘君在土壁裏尋找白蟻,一切可以入腹的蟲子都將成為她們最豐盛的佳肴。聽到燕兒這麼感歎的時候,她停下手裏的動作,喃喃的回了一句:“不要泄氣。”
燕兒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苦笑道:“也許,你來得不是時候。”
湘君兩手空空的走過來,望著燕兒瘦削而剛毅的臉,蒼白如紙的膚色,真是喟歎不止。“哎。”
“不是才叫我不要氣餒嗎?”燕兒反過來安慰她道。
湘君沮喪的歎息一聲,“你的產期愈來愈近了,可是你的身體愈來愈弱,狼王尚且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辜負了狼王千年前的恩義。”
燕兒紙白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說點什麼,可是最後還是閉嘴了。這一路來,他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兩個人從最開彼此打氣,到如今相互之間都流露出疲憊不堪的沮喪,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等待命運製裁的地步了。
“收,挨處收查,一個角落也不能錯過。”洞窟外,時不時的傳來獒妖的叫囂聲。
“奇怪了,明明看見她們鑽進來了,怎麼會找了那麼久也沒有找到呢?”一個獒妖說。
“哼,我看這娘們一定是死了坐化了,所以才沒有一聲氣息。”另一個獒妖忿忿的咒罵道。
找不到她們,他們就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務。上頭放話下來,狼王的女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能留下活口,讓她帶著可能存在的王子卷土重來。
“他們,為什麼不放過我們?”燕兒氣如遊絲的問湘君。
“他們害怕你肚子裏的孩子。”湘君有氣無力的解釋道。
已經許多天沒有東西吃了,她們的健康狀態早已處於亞亞健康之下,在這麼拖幾天,隻怕將出現低血糖的暈迷現象,而孩子的降世,便是最大的難題。
“他們或許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燕兒說。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來確定。如果他們肯定你沒有懷上狼王的孩子,就不會大費周章的收查你。王子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們絕對不會留下後患。”
燕兒死水一般的迷眸亮了起來,咬牙啟齒道:“他們想斬草除根,休想。”
湘君驕傲的遞給她一個笑容,“孩子一旦逃出生天,他日就是救出狼王的唯一希冀。”
燕兒堅定的點點頭。“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我要把他撫養成人。”
湘君寬慰的笑了。
“鐺鐺——”鐵丘的聲音,一下子一下子尖銳的傳進來。
“不好,他們快找到我們了。”湘君和燕兒緊貼成一團,洞窟頂上的泥沙嘩啦啦的落在她們的衣衫上。那一聲聲鐵丘聲,向一把把利劍一樣,愈來愈逼近她們的心髒。
或許是因為過於緊張,觸動了燕兒的胎氣,肚子深處傳來的尖銳絲絲拉拉的疼痛,讓燕兒來不及呻—吟一聲,便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燕兒,你怎樣?”
燕兒順勢倒在地上,拳頭內拳,手指相互擠壓,指間出現出蒼白。她在努力的控製自己不出聲。她的難受,她的隱忍,通過她扭曲的五官映入湘君的眼眸。
“孩子快生了。“湘君馬上意識到這個事實,焦灼無奈的她,目光在燕兒和鐵丘鏟來的方向迷離的徘徊,就在那短暫的,匆促的一刹那,湘君做出了她這生最勇敢的決定。
“燕兒,你聽著,好好的撐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要把肚子裏的孩子帶出草原,聽見了嗎?”湘君最後深情留戀不舍的瞥了燕兒一眼,轉身欲戚戚的向洞窟外走去。
燕兒敏感的覺得湘君此話似乎在交代最後的遺囑,虛弱的使出渾身的力氣緊緊的抓住湘君的手,“湘君,不要……”
湘君不得已回轉頭,已經是淚流滿臉,努力掙脫燕兒的手,哭著交代道:“婉淚,我把千年法力當做最後的禮物賜予你肚子裏的孩子。就當是我最後護他一程。”
語畢,不顧燕兒苦苦的掙紮,雙手舉於頭頂,十指按住腦心,瞬間通體透明,一顆金光燦爛的明珠閃現於肚腹之中,搖搖向上移動,直至飛出頭頂。湘君將明珠置於手心中,打望了燕兒的容顏一番,隨即一轉身,火焰頓時如電閃雷鳴,頃刻之間,一個嫋娜的南宮燕立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