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昔再次睜開眼睛,已是驚出一身冷汗。趕忙閉了眼,複又小心意意地睜開。
不是眼前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而是自己的狀態太另人震驚。非但沒有安安穩穩在某處躺著,更甚是身處虛空,以非人哉的速度(廢話,應該是非一般妖哉)疾馳著。風像利刃一般滑過臉頰,迷得人眨不開眼,耳朵隆隆作響,坐雲霄飛車都沒有這樣刺激。而刺激過甚,也是不好過的。位覺感受器大概快瘋癲了,胃裏翻騰得想嘔也嘔不出來。
徐昔若又艱難地扭過頭,觀察四周的情形,身旁是白衫凜冽翻飛的狐狸,銀色的發絲肆意飛揚在身後,麵容平靜,激不起一絲漣漪,而他的手,正閑閑搭在自己腰側,正是讓自己生不如死的罪魁禍首。兩側的景物更是急速後退,空留重重殘影,隻看一會兒就頭暈目眩,神魂顛倒。
徐昔若實在是受不住了,早知道出去要受這份罪,打死也賴在地板上不走了。想喊狐狸停下來休整一會兒,甫一張口,冷風呼呼灌入,嗆得麵色青紫,全身顫抖。
這一變故倒引得蕭魘側身看來,見到眼前這番情景,大驚失色,連忙扶著徐昔若降下速來,輕落在一棵千年紅杉的樹杈上。自己急著趕路,倒把帶出來的人兒給忘了,想她凡人之軀,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勁風。不禁麵有赧色,偏過頭去。
徐昔若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雙頰菲紅,聲音嘶啞,“會……會死人的……”
蕭魘淡淡接口:“我以為你一直睡著。”
“這麼說假如我一直睡著,你就一直讓我給風刮著?”聲音更喘。
“……”
蕭魘從懷中摸出一道符塞進徐昔若手裏,頓了頓又道:“本來可以空間瞬移的,但是因為封印……阻礙了一部分天地之氣的交彙,讓時空的鏈接有些許紊亂,我怕出現意外,隻能……”話未說完隻見他臉色一變,攜起徐昔若又是一番風弛電掣。
徐昔若那是一個鬱悶呀,本以為受苦的日子到頭了沒想到氣還沒喘勻又開始了。淚眼朦朧之際,耳中傳來一道聲線:“把符戴在脖子上。”正是狐狸那殺千刀的聲音。
隔空傳音?是用腦電波還是心電感應?我要不要也練一手?徐昔若繼續發揮充足的想象。“快點!你不想活了?這次追來的居然有這麼多了,有點奇怪。”耳中又是一句不急不緩的話。
徐昔若眯起眼睛打量手上的怪符,有厚重感,紙張微黃,上麵畫著一個怪怪的符號,頂端真穿著一根紅繩。這符還有微微的熱度,是從狐狸懷裏帶出來的嗎?瞥見狐狸的黑臉,趕忙乖乖將符戴好。
看見笨豬將符戴上,蕭魘猛一提速,騰得更加高,遠遠甩開身後重重像狼一樣狂追不休的黑影。
而徐昔若這邊,自把符掛上,隨蕭魘怎麼加速,都雷打不動安如山,空氣溫和怡人,耳邊風平浪靜,身子四平八穩。喜滋滋地把符貼身藏好,暗暗讚許幾聲寶貝呀!笨豬又轉頭忖度起雲霄飛車的司機來了,表情這麼嚴肅,是仇家殺來了?回頭往身後看看,沒有東西,看來是脫險了……百無聊賴,自己又不用出半分力,徐昔若歪歪垂下頭,輕輕靠在蕭魘的肩膀上,深嗅幾下幾不可聞的香氣,睡了。
蕭魘扭頭看了一眼,複又轉回接著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