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了八天柴,燒了八天炭,李玄自覺肱二頭肌暴漲,有幾分肌肉男的感覺了。
隻是讓李玄覺得奇怪的是,師兄們並不練拳習武,也不打坐煉氣,最多也就是早上在山邊上伸伸胳膊腿兒,然後便一個個忙忙碌碌地勞作起來。李玄覺得這和他印象中的青城派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跟師兄們同吃同住,慢慢地都熟絡了起來。李玄恍然找到了大學寢室的感覺,他本來嘴就甜,人也靈活,二哥三哥一頓亂叫,有時還說些莫名明妙的笑話,大夥都喜歡上了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師弟。隻有蘇柯還是不苟言笑,平時總是拿本書在看。李玄這才知道,蘇柯居然是蘇老道的二兒子!
阿土跟李玄已是形影不離,雖然他排在老八的位置,但卻時時露出對李玄的崇拜眼光,讓人覺得他才是老九。阿土性憨,不善言辭,在李玄的眼裏,這就是蘇老道招來的免費勞工啊。
這些天師傅也不知去了哪裏。等到儲存木炭的小洞堆滿之後,蘇柯說今天不用去砍柴了。李玄便東轉西轉,也沒人管著。這兩天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個煉丹作坊的分工實在是有意思。
二師兄開的是鐵匠鋪子,整天掄錘在那兒敲敲打打,煆的卻不是刀劍,連菜刀剪子都不像,就是那麼一塊鐵,打成一根根細條條,彎來繞去的也不知做什麼用。李玄也不敢多問,隻是覺得有些納悶。這打鐵卻跟煉丹有什麼關係?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三師兄黃庸像是個開藥鋪的,不停地在煉製一些不知名的草藥。有切碎的,搗爛的,李玄有時也給他打打下手。也認得了幾味黃精、玉竹、天門冬之類的草藥。
四師兄鳳磊的工作室卻是在洞內,各種顏色的石頭分門別類的排在一個個木鬥裏,上麵貼著空青、曾青、磁石等標簽。李玄仔細看著,一下子便發現了石硫黃、樸硝。當下便記在心裏,心頭暗樂,硫黃加硝石、木炭,可是製火yao的原料啊。
五師兄林瓚卻是個木匠,還兼著陶工。李玄最喜歡在他這裏逗留,這裏有陶輪,可以做泥胚。這玩藝他在後世本來就在陶藝吧裏玩過,這天他信手做了個花瓶胎,到讓林瓚吃了一驚。
“小玄,走,我們把它燒出來!”順手拿了其它幾個做好的泥胚,其中有一個很大的泥鼎,上麵刻的雲紋讓李玄很感興趣。
來到山洞後麵,卻是一個小山坡,沿山坡開了個窯洞。裏麵才是燒鼎器的小爐,將炭火安排了,把那些泥胚一個一個安好,五師哥點了火,燃了幾塊碎炭,卻用一個皮囊對準了爐口,使勁地擠壓。
這玩藝看起來像是手風琴,一拉一合,弄起來挺費勁,這大概就是古書裏寫的橐龠吧。李玄心裏納悶,難道這時連木風箱都沒有?
即使隻有高中化學知識,李玄也知道,陶器與瓷器的區別,除了原料之外,最重要的是燒製溫度的不同。而溫度控製除了燃料、爐式之外,最重要的莫過於鼓風設備了。
五師哥在那裏忙碌著,李玄開始動起了腦筋。何不做一個風箱出來?那東西小時候在鄉下爺爺家見過,很簡單的東西。
想到這裏,也不等開窯了,回到洞裏找蘇柯要了張紙,又去找了塊沒燒透的黑炭,削成鉛筆模樣,開始畫起風箱的草圖來。
一抽一拉,活塞運動。李玄回憶著江南古鎮上燒灶用的老式風箱,這種東西應該在宋朝才出現的吧。一個長方型木箱,側麵一個出風口,兩頭都有兩個進風口,用活動的小木片擋住。中間是兩杆軸,那活塞是兩塊板夾著四邊的雞毛,中有兩個方口,套在雙軸上。看來要全部畫出來,還挺費勁的呢。
他畫了又畫,改了又改,怎麼也沒辦法把這意思清楚地畫出來。沒受過製圖訓練啊!
五師哥回到工棚,見李玄趴在案上忙活,忙湊過來看,邊看邊搖頭,這是什麼啊?亂七八糟的。也難怪,李玄畫了個立體圖,還要畫出平麵解剖圖來,越畫越亂,最後就是一片線條。
李玄揚了揚手中的麻紙,興奮地道:“五師哥,我們來做個風箱!”
“風箱?”林瓚的眼睛瞪得老大。
“就是代替你那個風囊的東西。”李玄心想,多說也沒用,不如做起來再說。當下便大致算了尺寸,便跟五師哥一起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