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鏡郎今天會不會來啊?”
“小浪蹄子,春心動了?”
“去你的!難道你不覺得這鏡郎其實挺俊的嗎?”
“是啊,人俊,手藝又好,要是能嫁個這樣的男人,死也值了。”
“做夢吧你,人家可是個道士!”
“道士怎麼了,他要是還俗,我就嫁了他,拚著把箱底兒全拿出來,自個兒贖了身,跟著他吃糖咽菜去!”
兩個姑娘倚著欄杆,嘴裏不鹹不淡地扯著。一個叫綺紅,一個叫雨睛,都是二樓的紅牌姑娘。
正午時分,李玄挑著磨鏡擔子施施然走進浣花樓。那龜奴昨日得了些好處,又聽了媽媽吩咐,自然態度全變,趕忙領了進樓,依舊在天井裏擺了攤子。
昨夜李玄回到青羊宮時,師兄們正急得頭頭亂轉。小九第一次出來,弄到半夜才歸,人生地不熟的,莫不是出事了?土根更是急得要出去尋找了。當李玄把滿滿的搭褳裏的銅錢倒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眼。陳會狐疑地看著他,那眼裏的意思是“小子你莫非去搶錢了吧?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李玄也不答話,倒頭便睡。
樓上的姐妹們不知誰喊了一聲:“鏡郎來嘍!”那些個捧著鏡匣的姑娘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擠下樓來。
一陣蔦聲燕語早飄了過來:“鏡郎哥,先磨我的!”
“不,先磨我!”一個小妮子喊得急了,“摸你?摸你哪兒啊?”姐妹們一陣亂笑。小妮子臉一紅,牙一咬,小胸脯一挺,俏聲道:“就摸這!”
李玄哭笑不得,就是後世的夜總會也沒有這般開放啊!看來挺受歡迎啊,李玄得意地想。正好,做個體檢的活兒。
他一把拉過那小妮子,笑道:“我不摸你那兒,你讓我看看你的眼睛。”說著,也不管人家依不依,一手托住了粉嫩的下巴,一手掀起了她的下眼瞼,翻開一看,血色淡淡的,嗯,輕度貧血。
那小妮子口中“啊”地叫了出來,還以為他存心輕薄呢,結果卻隻是被翻了眼皮。
“阿妍,鏡郎看上你了呢!”邊上一個姑娘打趣道。原來這阿妍是浣花樓頭牌花魁曹玉娘的貼身侍女。
“去去去,曹大家明日有貴客,今日一定要先磨了這鏡!”阿妍小臉一板,認真地道。
這小妮子也不過十五六歲,卻穿著對襟粉色夾襦,偏偏領口卻開得極低,裏麵一抹豔紅的束胸,勒得胸前一對白乳兒小饅頭似地隆起,半個乳球白晃晃地甚是搶眼,李玄忍不住地低頭瞄了一眼,心道,大唐的低胸裝果然很香豔。
聽說這小妮子是花魁的侍女,李玄自是不敢待慢,連忙道:“阿妍的鏡子我排第一,其他的呢,先讓我看看眼睛再說。”說著,便一個一個地抓過美女,查看起來,這些姐兒們到是十分配合,看了十來個之後,李玄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這青樓的姑娘,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人有輕度貧血。
綺紅好奇地問:“鏡郎哥哥,難道你還會看病不成?”
“看病是不會的,不過我們青霞洞裏有一種靈丹妙藥,到是對各位姐姐大有裨益的。”
“隻要是你拿來的,多少錢我們都買。”綺紅說著,將胸前一對兒飽滿往前挺了挺,丟了個俏媚的眼兒,咯咯地笑。
開工了!李玄一邊升起炭火煬藥,一邊在想,青樓裏的姑娘們衣食不缺,吃的當然是比平常百姓要好的多,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患有貧血呢?難道是因為經血失調所致?這到要好好調查一番,隻不過這種事情,公開場合自然不好亂問,即便是在青樓,也屬於姑娘們的私事。隻有找個機會,深入香閨,單獨問話!李玄心想,為了大唐的婦女健康事業,看來是要付出點犧牲的。
一邊磨鏡,一邊跟這些姑娘們閑聊。原來這浣花樓是CD第一青樓,**也分三等。一般的是陪酒唱個小曲兒,隻要有錢,人人可嫖,純粹是皮肉生涯。第二等卻是有些名頭的,大都有幾個公子哥兒,或詩客騷人,定期捧著的,像綺紅、晴雨,便是有些名頭的了。而最高一等居於三樓,她們是不下來磨鏡的,都有侍女代勞。三樓的姑娘無不是色藝雙絕,有彈秦箏的顧青鸞,唱蓮花的文小眉,引箜篌的成無雙,吹玉簫的古巧雲,合稱“浣花四姑娘”,在西蜀也是大大的有名。而樓中還有一名公認的花魁,卻是人稱“天下瑟琶第一手”的曹玉娘。